臨近期末,我被校霸帶回家。「幫我氣死我爸,我給你一個月三萬報酬。」
做了一輩子好學生的我,連夜上網百度。
次日一早,我帶上遮住半邊臉的假發,穿著一身旺仔裝,在校董面前瘋狂搖花手:
「有,我,這,樣,的,兒,媳,婦,你,幾,點,回,家~」
校霸無語,校董沉默。
片刻后,校董一拍大腿,滿臉欣喜:
「就她了,我很滿意。
「伱婼毀她翅膀,涐啶毀伱整蓙迗嘡!」
我震驚:「壞了,搞到真貴族!」
1
「您確定是三萬塊?」
我猶豫地看著校霸:「這錢給了我,可就拿不回去了哦。」
校霸叼著棒棒糖,滿臉不耐:「只要你能把那老頭氣暈,我再追加你三萬。」
三萬加三萬,那就是六萬。
以我現在的兼職薪水,三年才能攢到這筆錢。
按理說都是學生,這錢我拿著虧心。
可我實在是太窮了,窮到下個月我奶的醫藥費和我的伙食費還不知道哪里找。
咽了咽口水,我飛速將錢塞到書包:「這活我接了,保證完成任務。」
……
接活一時爽,完成火葬場。
摸著書包里厚厚的三疊,我也只能硬著頭皮上。
在手機搜索框里一字一句地打下「兒媳楷模」。
找到榜樣。
然后對照榜樣反著來不就行了?
我一邊為自己的機智點贊,一邊點開高居首位的吾輩楷模曹先生詞條。
喜滋滋點進去,拿著筆記本準備記錄要點。
三分鐘后,我面色凝重地合上手機。
給校董喂粑粑。
——就算校董能接受,校霸也會把我打死的吧。
2
思索間,一陣劇烈的踢門聲猛然響起。
我和奶奶住的是老小區。
小區的年紀有兩個我大,這也就導致各項設施都不行。
尤其是隔音方面。
隔壁鄰居家吵個架,我這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
現在這動靜,不用想,肯定是張姨家混社會的小子回來了。
果不其然,張姨的大嗓門響起:
「你又去哪里鬼混了?瞅瞅你這吊兒郎當的,還有學生的樣子嗎!」
「龍不吟虎不嘯,小小噴子真可笑。」
「你他娘的說誰是噴子呢?信不信我大嘴巴子抽你?」
「天生一身傲骨,別在本王面前擺譜。」
「好好好!我讓你本王,我讓你傲骨。」
張姨明顯是氣狠了,一陣窸窸窣窣找尋東西的聲音后。
周軒慘叫聲就在門口響起:
「姐,蘇文姐,我永遠的姐,救命啊,我媽要打死我!」
3
眼看著我奶就要下床的動作,我搶先兩步過去,打開了門。
幾日不見,周軒這模樣,是越發——出挑了。
一身紅黑色的旺仔緊身衣,配上黃綠色的豆豆鞋。
紫黑的眼影對上奶灰色的頭發。
只用一眼,就讓人體會到「辣眼睛」這三個字的具象化。
張姨看到是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搟面杖:「文文,是不是打擾到你看書了?」
我搖頭:「周軒好不容易回來,張姨你別發那麼大的火。」
「我不發火能行嗎?好好的一個學生,天天跟著一群社會青年混在一起,我看以后有誰家好姑娘跟他。」
聽到這一句話,我眸光一亮,有了點思路:「這樣子……就會找不到對象嗎?」
「何止找不到,我只要想到以后他會給我領回來一個跟他一樣的精神小妹,腦梗都要犯了。」
說到最后,張姨又忍不住狠狠剜了周軒一眼:
「要是他能和你一樣懂事,姨都能給祖宗請下來,給他供上去。
」
周軒吸了吸鼻子,一臉不服:
「輝煌一刻誰都有,別把一刻當永久。等我和姜墨哥混出頭,天南海北就我最牛。」
姜墨?
熟悉的名字讓我有一瞬間的呆愣。
不會是我想的那個人吧。
想著校霸穿著旺仔緊身衣的模樣,我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堂堂校霸,應該有最起碼的審美,不至于不至于。
這一通話下來,張姨恨不得大義滅親。
我好說歹說才給她哄回家,帶著周軒回了屋。
4
我和周軒算是半個發小。
在我的記憶里,周軒還是一個剪著蘑菇頭,戴著黑框眼鏡的小孩。
一轉眼變成這樣,我屬實有些接受不了:「要不,你先洗個臉吧。」
周軒怔怔地看了我一眼,委屈地低下腦袋:「姐,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樣不好看啊。」
何止是不好看啊,簡直沒眼看。
我閉上眼:「你先去洗把臉,回來姐求你個事。」
周軒屁顛顛地洗了臉,捧著個杯子,像個小尾巴一樣跟著我:
「姐,啥事啊,是不是要干誰?老弟這牌面,揮揮手百萬大兵,必定給你拿下。」
……
「倒也不至于。」我艱難道,「我只是想問問,精神小妹……該怎麼做。」
「啪。」
杯子碎了一地,周軒目瞪口呆。
5
速培一晚。
第二天,天還沒亮。
第三天,我穿著周軒借來的「精神小妹全國統一隊服」,火速趕往約定的地方。
空蕩蕩的大街上,只有環衛工人一臉不屑地看著我。
我裹緊衣服,敲了敲黑色的瑪莎的后車窗。
車窗落下,露出校霸一臉不耐的表情:
「沒煙,沒火,沒微信,滾。」
「那我走?」
校霸抬頭,校霸震驚,校霸張嘴,棒棒糖砸到腿上。
我定睛,喲,還是草莓味的。
「你,這是,什麼裝扮?」
「不行嗎?」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衣袖:「時間太緊了,我只能借到這一身。」
我看著后視鏡里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