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江珩的語調變得很輕,聽不出多少情緒:
「蘇晚月,你覺得我只是為了錢?」
「難道不是嗎?錢是萬能的,不然當初你怎麼可能低頭?」
兩頭沉默,只剩下電話的空噪聲。
半晌,江珩開口:
「所以,你真的不要我了,對吧?」
我有些不耐。
今天的江珩怎麼婆婆媽媽的,「對,不要了,滾吧。」
「好。」
「蘇晚月,你別后悔。」
拉黑,換號。
快送戒指和你的宋校花郎情妾意去吧。
我后悔個屁!
4
思緒回籠。
爺爺招呼我下樓。
沈珩望著我,笑容盈盈,人畜無害。
如果我沒看到他垂在身側的青筋暴起的手臂。
還就真信了。
爺爺還沒來得及開口。
沈珩就彎著眼,無比乖巧地問了聲:
「這就是姐姐吧?」
「姐姐」兩字被沈珩念得格外婉轉。
瞬間,往事襲來。
我比沈珩大一歲,但他從不叫我姐姐。
只有那晚。
沈珩被我磨得不行,才紅著眼尾,啞著嗓子低低地叫了幾聲。
如今,卻在大庭廣眾之下。
狗東西,你繼續裝。
我點點頭,臉上堆起笑意:「弟弟好。」
爺爺對我們這副姐友弟恭的模樣很滿意。
剛想開口,管家走了過來,遞上話筒:
「沈總,到您了。」
我轉身提著裙擺,想上樓去找霍湛。
「姐姐,我讓你走了嗎?」
沈珩的聲音,很冷。
「怎麼?弟弟還沒正式接管沈家,就想管姐姐啦?」
我回頭,笑著,「你還不夠格。」
沈珩沉著臉,咬牙切齒:
「蘇晚月!」
我偏頭:「怎麼?不裝啦?」
沈珩看著我,眸底幽暗冷沉:「不對,是沈鳶。原來當初你連名字、生日都是假的。」
「怪不得我像傻子般找你,卻一次次撲空。」
沈珩盯著我,面上清冷如初,但頸側青筋凸起。
「怎麼?弟弟現在往事重提,難道是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和我重燃舊情?」
我靠近沈珩。
「不得不說,弟弟的某些方面,姐姐還是很滿意的。」
沈珩猛地推開我。
我后退幾步,穩住身子。
「弟弟,沒人教你憐香惜玉嗎?」
沈珩看著我,嗤笑道:「沈鳶,當初你玩膩了,拋棄我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
「確實沒想到。」
我實話實說,「我知道你有些本事,但鹿死誰手,誰又知道呢?」
今天眾人,之所以對沈珩如此翹首以盼。
一是因為他的身份。
二是在半月前,沈珩化名 W 為沈氏連談下了幾份棘手的合同。
一戰成名。
沈珩眼神微黯,嘴角輕扯:「沈鳶,你還真當你是我姐姐了?」
「你不是覺得錢是萬能嗎?」
「那如今我會讓你一無所有地滾出沈家。」
我拽住沈珩的手腕,轉身一扯。
旋轉樓梯后,一片陰暗。
我貼近沈珩,手指一圈圈纏上他的領帶:「弟弟,你嚇著姐姐了。」
沈珩沉著呼吸:「沈鳶,你又想玩兒什麼花樣?」
我踮起腳。
「我告訴你,我早就不是當初那個江珩了,你——」
話,戛然而止。
沈珩猛地屏住呼吸,耳尖通紅。
我輕笑。
「怎麼?弟弟不會覺得我是要吻你吧?」
我貼在他的耳邊,「沈珩,話別說得太早,誰讓誰滾還不一定呢!」
5
我的生日宴會,大家表面上對我客氣恭維,實際上注意力都放在了沈珩身上。
審時度勢,我們從小就學。
我覺得有些無趣,去了花園透氣。
「沈鳶。」
有人搭上我的肩。
我回頭,是吳成。
圈里出了名無能好色的二世祖。
我冷臉,打掉他的手。
「沈鳶,你還裝什麼裝!沈珩已經回來了,人家剛說了,沒打算分你家產。
」
「你不過是個即將被掃地出門的養女,傲什麼傲?」
「吳成,我會不會被掃地出門,還不知道。」
「但今晚你可能沒那麼輕易走出沈家。」
吳成看樣子喝了不少,上下打量著我:
「沈鳶,我就喜歡你這個性子。」
「就是不知道在床上,還是不是這麼烈!」
我還沒來得及動手。
下一秒,吳成就被人從后捏住脖頸,按進一旁的噴泉池里。
「你喝多了,我幫你醒醒酒。」
霍湛按著吳成的頭,嬉皮笑臉道:「不用謝啊。」
說著,手上的動作更用力了幾分。
時間分秒過去,吳成的掙扎越發無力。
我拍了拍霍湛:「好了,別真給弄死了。」
霍湛放開吳成。
吳成跌坐在地,大口喘氣,討好著:
「湛哥,你今兒也來啦?我怎麼都沒看見你?」
霍家在圈里子一家獨大,霍湛的行事風格更是混不吝。
我和霍湛從小互嗆,但又有些惺惺相惜。
怎麼說,就很難評。
霍湛俯身,理了理吳成的衣領:「那我下次先跟你報備。」
「不用了,湛哥。」
吳成猛地起身,臉上水都沒擦,拔腿就跑。
「沒用的東西。」
霍湛轉身,看著我語調嘲諷:「怎麼?被你那弟弟嚇傻了?」
「一會兒工夫居然就讓吳成那種垃圾欺負到頭上了。」
我抬眸:
「霍湛,我懷疑今兒這個沈珩是冒牌貨。」
6
「我記得吳姨說過,沈珩小時候貪玩好動摔進了供香爐里,后背上留了疤。」
「可這個沈珩好像沒有。」
我看向霍湛。
「而且沈家失蹤多年的繼承人剛好是我分掉的前男友。」
「你不覺得也太過巧合了嗎?」
「前男友?」
霍湛舌尖抵向下顎,「沈鳶你可真是長大了,瞞著我學別人玩兒包養。
」
我受不了霍湛的陰陽怪氣:
「什麼叫瞞著你,是你自己不在杭城,我難不成還要向你事事報備?」
「再說了那也不叫包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