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聳肩。
經紀人瞇起小眼睛:「我家藝人猜得果然沒錯,球女士果然志向堅定。」
「但是,我家藝人想拍的是《西子夢》,他想出錢買斷版權,編劇和女一號都有您來擔任。」
我長嘶一聲。
《西子夢》是我的書,我寫的!
先不提洛延川到底怎麼扒到了我的馬甲。
沒有一個作者不希望自己的書能夠賣出版權,走向影視化。
我也一樣!
我的文雖然在圈內小有名氣,但是至今沒有被影視劇問津,我等這一天等得好苦!
而且由我當編劇,可以避免小說被魔改的命運,我比任何人都懂得我的女主!
我還超喜歡穿漢服,喜歡古代的金簪步搖,喜歡各式各樣的發髻,喜歡拖著長裙行走間端正如儀。
這該怎麼拒絕?
我可以!
我克制著內心的澎湃,處變不驚地望向窗外,淡淡道:「容我考慮一下。」
8
我進劇組了。
洛延川邁著一米八多的大長腿出現,主動過來跟我打招呼,一雙桃花眼顧盼生姿。
「你好呀,」他伸出手,嘴角噙著若有若無的笑,「球球?」
我揚起一抹虛偽的笑,跟他握手:「你好,我姓袁。」
「袁……球?」
「……」
所以說,喜歡角色千萬不能上升演員。
我喜歡的男主角是高嶺之花,矜貴自持,再看看這影帝本人,沒有鏡頭的時候就這麼一副德行。
我提前把手抽回來,還甩了兩下。
洛延川挑了挑眉毛,低笑道:「還挺有脾氣。」
《西子夢》講述的是春秋戰國時期,西施、鄭旦兩大美人被送給吳王夫差的故事。
我演西施,洛延川飾演夫差,鄭旦的扮演者是袁晶晶。
她屈居女二,一有機會就想給自己加戲。
我驚訝地發現自己擁有表演天賦,既扮得了農村老太太,也演得了古裝大美人。
但我很快就感受到了不快樂。
先是幾場大夜戲,我每天只能睡兩三個小時,化著妝都能睡過去。
洛延川出餿主意:「你掐自己,使勁掐。」
后來拍西施被范蠡推入湖中,零下幾度的天氣,我來著大姨媽,被飾演范蠡的演員一次次推入冰冷的水里。
導演拿著大喇叭喊:「Cut!西施沉湖的姿勢不優美,演員不要狗刨,再來一遍!」
最令人尷尬的是跟洛延川拍親密戲份。
拍吻戲,我顫巍巍地問導演:「要來真的嗎?借位行不行?」
導演脾氣暴躁,說話直接:「借什麼位,親!」
為此我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
后來我兩眼一閉,準備硬上,結果被洛延川下巴上的假胡子扎到,我「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目光幽怨地看過來,問:「我很好笑嗎?」
我搖著頭說:「不好笑」,卻笑得停不下來。
導演怒了:「夫差,你親她!往狠了親!」
艱難地完成吻戲拍攝后,洛延川從臉一直紅到脖子。
我也非常羞澀,為了掩飾內心的緊張,故意調笑他:
「我是第一次拍戲,但影帝拍過那麼多戲,身經百戰,還害羞呢?」
他抽了抽嘴角:「你以后能不能少吃點蒜?」
「……」
「你要是不擅長這種戲份,我可以多陪你練練。」
「……」
比拍吻戲更尷尬的是拍床戲。
十幾臺攝像機圍著,一堆工作人員目不轉睛地看著。
我眼眸勾人,香肩半露,跟夫差一起沐浴,跟夫差在紅羅帳里滾來滾去,還要說一堆香煙露骨的話。
啊啊啊這是誰寫的劇本,是誰寫的這麼羞恥的臺詞?
哦,是我寫的。
9
拍完《西子夢》后,我整個人都虛了。
電視劇播出后,反響很不錯,節目組為了給電視劇增加熱度,頻頻讓我和洛延川出席各種活動,就連禮服都故意設計成情侶款,引導粉絲炒CP。
洛延川一手插在口袋里,面帶微笑地跟狂熱的粉絲打招呼。
我也面帶官方微笑,低聲問洛延川:「你不覺得這樣很影響我們各自的生活嗎?」
「節目組一向不要臉。」
「是的。」
「但我真心想跟你組CP。」
「……」
大冬天出席活動,贊助商提供的禮服又薄又透,一點也不遮風。
我悄悄把衣領縫高了,又跑到洗手間,在里面套上了膚色秋褲。
即便做了充分準備,走紅毯時,寒風凜冽,我凍得差點失去知覺。
原來當了大明星,也怕冷啊。
洛延川與我并排走向T臺中央,等記者拍完照后,當眾脫下西裝外套,搭在我的肩上。
人群中爆發了熱烈的呼聲。
……不明白他們在嗷嗷叫什麼,一件單薄的外套而已,又不暖和。
我需要羽絨服!
離開紅毯時,我腳下一歪險些摔倒,被洛延川及時扶住。
他紳士地輕托我的手,又引來無數閃光燈。
在媒體的推波助瀾下,我和洛延川穩穩占據了一個月頭條。
這邊我和洛延川的合作如火如荼,女二號袁晶晶仿佛被冷落了。
她嗅到了對自己不利的氣息,決定不能再坐以待斃。
她把我和她小時候的合照發出來,無中生有地編造我和她的童年趣事,借著劇里姐妹情深的戲碼,再走一波現實版姐妹情深,牢牢賺了一把流量。
捧自己也就罷了,她還踩我。
她找人黑我,放上細節大圖,有理有據地批判我走紅毯時偷穿秋褲,不尊重紅毯、不尊重主辦方和贊助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