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在樓下把車停好時,我忍不住拉了拉他的衣角。
他回過頭看向我,眼底泛了紅。
「你怎麼了?「我一驚,伸手摸了摸他的眼。
他拉開我的手,接著把我緊緊地擁在懷里:
「江語,我怕我沒能保護好你。」
我也緊緊地摟住他,告訴他我還在。
許展,我也要變得勇敢,在未來保護你。
后來有天放學,我走到學校旁邊的小道,一般許展都在這里等我。
我看到他靠在車子上抽煙,他的臉上,手臂上有大大小小的傷口。
然后他看向了我。
在一團煙霧中他沖我笑了,像個痞子一樣。
哦,他就是。
痞子沖我招招手,意思是叫我過去。
我走過去,站在他半步遠的距離。他的傷口觸目驚心,我看著就疼。
我剛想開口問他怎麼了,他就把我推到墻上,毫無預兆地低頭吻住了我的唇。
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咬。
很疼。
他把頭埋在我的頸邊,狠狠地吮吸著,邊親邊把我校服領口的扣子解開。
這個瘋子。
連接吻都那麼粗暴。
我想把他推開,他瞬間加大了攻勢。我感覺腦袋里一片混沌,要靠他支撐在我腰邊的手才能站住。
然后他用舌尖輕輕舔了舔我嘴唇上的血,放開我,彎著腰和我的眼對視,眼里似笑非笑。
他開口道:
「江語,老子混嗎?」
他的聲音沙啞。
「你不混。」
我終于緩了過來。
他輕笑了聲,湊近我,我可以感到他的氣息。
帶著一股煙草味。
他又吻住了我的嘴唇,這次很溫柔。
其實我知道他是個混蛋。
但這并不妨礙我喜歡他。
9
等到他親夠了,他才把我松開。
我問了他的傷怎麼回事,他沒有回答。
「你這傷疼嗎?」我問。
他笑得很欠:「疼啊,所以剛剛拿你出氣來著。」
我的嘴唇上還停留著隱隱的痛感。
他把我衣領上的扣子一個一個系好,領口剛好蓋住了頸邊還有鎖骨上的紅印。
「到底怎麼回事?」我還是問了他。
許展又掏岀了根煙,沉默了會,然后他笑著說:「還記得那天那個胖子嗎?」
我想起了工地里笑得色瞇瞇的那個胖子。
「記得。」
許展笑了:「那天我曠工,他找人把我打了一頓。」
我感到有些氣憤:「他怎麼這樣……」
許展笑著摸了摸我的頭,我這才發現他的眼中有些疲憊。
我聽到了他輕聲說的話:「那天就不該叫你過去……」
我沒有多想,坐在電車的后座上和他回家了。
我只想著快點到家紿許展抹藥,感染了可不好。
車子行駛到了小巷的時候,我看到巷口堵了一群人,黑糊糊的,有些看不清。
車子猛地停住,我的頭撞到了許展的后背上。
然后那群人向我們走過來。
許展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下了車,轉過身焦急地對我說:「江語,你快跑,去對面警局報警。」
我下了車,有些懵。
「快跑啊!」許展推了我一把,我不明所以,只能向后跑去。
風呼呼地刮過我的耳邊,我聽到身后有個聲音喊道:
「別讓她跑了!」
我回過頭,看到有兩個男人追著我跑來,而許展被其他人按在地上,胖子正站在他前面。
我似乎明白了他在學校旁邊說的話。
淚水被風刮的疼得睜不開眼,我也看不清前面的路,腦海里只有他把我推開,讓我逃走的那一刻。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的眼前終于出現了警局的牌子。
我用盡一切力氣沖了進去,停下的那一刻,我感覺胸腔快要炸裂了。
我喘著氣找到警察,眼里的淚順著臉頰流下,我幾次想要說清事發地點,可是聲音一直顫抖著。
許展,我好沒用。
警察帶我來到了那條巷子里的時候,已經晚了。
我看到許展倒在地上,腿上一片殷紅。
看到警察來了,胖子他們落荒而逃,于是警察帶人去追他們。
許展扯了扯嘴角對我笑了笑。我感覺心像是停止了跳動,剎那間無法呼吸。
我只知道我不能哭,許展看到會心疼的。
我走過去,蹲在他身前。
許展,你再忍一忍,救護車馬上就來了。
混蛋,傷這麼重。
你想讓我幫你擦藥我也不能幫你擦了。
醫院檢查出來,說許展的腿傷的很重,可能要截肢。
聽到消息的那一刻,我的腦袋翁的一聲炸開了,我癱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感覺身體只剩下一副軀殼。
我終于明白什麼叫絕望一一
當愛的人正在遭受痛苦,而你卻無能為力。
后來每天放學后我都會去醫院看他,我給他講學校里發生的事,給他看我的考試成績,晚上還給他講睡前故事,可唯獨對他的傷只字不提。
直到有天從醫院回家,我看到小巷里圍滿了人,房子前還圍了一圈黃色的警戒線。
我走過去,依稀從圍觀的人群里聽到,有人從樓上摔下來了,好像去世了。
我的心跳的很快,被警戒線圍住的房子,正是我家那棟。
我拉住一個阿姨問發生了什麼,她滔滔不絕地回答道:
「就有個男人哦,喝多了,當時又開著窗,一不小心不就從上面摔下來了嘛,你看看吶,這酒啊,多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