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像個辛勤的小蜜蜂一樣。
敲敲左邊,敲敲中間,再敲敲右邊,循環往復,敲出一首和諧的世上只有媽媽好。
一刻鐘后,三扇門同時打開,露出三張俊美但睡眼惺忪的臉。
我激動壞了:「兒砸!」
陸桀遲疑:「媽?」
顧行詫異:「媽?」
沈煜波瀾不驚:「媽!」
4
但緊接著,又是氣急敗壞的三聲。
「你叫誰媽呢?」
「你自己沒有媽媽嗎你叫別人媽?」
「小時候搶玩具長大了搶媽是吧?」
我:「……」
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怪丟人的。
我深吸一口氣,左手扯住陸桀的衣襟,右手薅住顧行的衣領,順便給了住中間的沈煜一個堅定的眼神,直接把仨兒子拎進中間那扇房門。
關好門,正對上三雙求知欲旺盛的眼睛。
「媽,你——」X3。
來不及寒暄,我把自己的用意和盤托出。
「兒砸,幫媽找個人,我要取——」他狗命!
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仨兒子打斷了,他們也顧不上不糾結誰是誰的媽的問題了。
陸桀一臉暴躁:「去弄死他?他欺負你了?媽,我這就搖人!」
顧行面帶糾結:「趣味育兒?媽,你該不會在外面還有新的兒子吧?」
倒是沈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娶進家門?媽,你難道想給我們找后爹?」
后爹個腿,新兒子個鬼!
我照著三個兒子的狗頭上一人來了一下。
「什麼后爹,什麼新兒子,老娘我要討債!」
「討債懂不懂?」
「這個狗東西欠錢不還!」
而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一個詞條悄悄爬上了熱搜。
#方盈盈娛樂圈敲門人#
5
但房間里的四個人沒有一個人發現這件事。
因為我在吃螺螄粉。
而他們三個齊齊堵住鼻孔,面前放著一張素描畫。
——那是我自信落筆畫出的逼真肖像畫。
好大兒們看著這幅畫,已經沉默足足有十五分鐘了。
我吸溜一口粉:「你說(嚼嚼嚼),這個殺千刀的(嚼嚼嚼),究竟藏在哪呢(嚼嚼嚼)?就是這個人(嚼嚼嚼),以你們仨的能力(嚼嚼嚼),找他應該沒問題吧(嚼嚼嚼)。」
他們面露難色,臉上如出一轍地一言難盡。
三人目光交匯,像是用眼神開了一場小會。
陸桀最先敗下陣來:「媽,你說真的,到底誰惹你了,我找人把他打成 X 菲超薄衛生巾。」
顧行同樣一臉沉重:「就算你在外面還有別的兒子,只要不把他帶我們面前,我可以假裝不知道。」
沈煜語氣艱難,聲音艱澀:「找新爹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不強迫我認爹,我答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我:「?」
-
我拎起剛畫好的丁老頭,氣沖沖質問好大兒們:
「我畫的不像嗎?」
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不知是誰超小聲來了句:「我在地上扔把米,雞啄出來的都比你畫的丁老頭像。媽不行你報個班吧。」
我:「……」
這麼多年的母子情分,終究是錯付了!
6
好在沈煜及時開口遏制住了我的怒氣:
「媽,你可以描述一下,比如這個人有什麼特征?」
特征?
我托著下巴開始回想。
特征嘛,好像還真的有。
我跟統子哥的關系其實還挺好的。
畢竟九個世界里,只有我們兩個互相支撐報團取暖,也算結下了相當深厚的革命友誼。
關于他在現實世界的真實身份,我其實也問過。
可出于一些不能明說的規則限制,他只能隱晦地暗示一下。
我遲疑道:「這個人他吧,他的特征比較小眾,就喜歡喝嶗山白花蛇草水……」
陸桀:「?」
「……兌豆汁……」
顧行:「??」
「然后拌折耳根一起吃。」
沈煜:「???」
三個好大兒不自覺 yue 了幾聲,然后又背著我用眼神偷偷開小會。
幾秒鐘之后,會議結束,他們開始做會議總結。
沈煜:「這麼毒。」
顧行:「有點熟。」
陸桀:「像我叔。」
我猶豫了一下,試探性跟了一句:「s……skr?」
不是,找人就找人,怎麼還壓上韻了。
我果斷把目光轉向沈煜。
作為三個兒子里面唯一的智商擔當,他肯定能解答我的疑惑。
果不其然,沈煜三言兩語就把話說明白了。
「您說的這個人有點像陸家現任掌門人,陸桀的小叔,陸津梁。」
沈煜語氣很是一言難盡。
「整個京市,只有他,早上豆汁拌飯,中午嶗山白花蛇草水煲湯,晚上嶗山白花蛇草水兌豆汁拌折耳根。」
「洗胃洗成 VIP,實習護士都送走好幾撥,他住院就像回家一樣輕松。」
「后來他直接把醫院買下來,聽說還投資了幾個實驗室,開始研究人造胃了。」
我不懂,但我大為震撼。
這個世界終于癲成了我想要的樣子。
7
我脫口而出:
「這麼有錢怎麼還欠我錢不還?」
我憤憤不平:
「真是越有錢越摳門!」
當初我罷工不想當媽的時候,統子哥還勸我忍一忍。
【你想想,等以后你成了隱形的富豪,開豪車住豪宅,一頓點八個男模,這生活是不是爽翻了?】
笑死。
隱形的富豪沒見到一個,現形的窮鬼我照鏡子就是。
要不是為了錢,誰家好人愿意穿書啊。
系統的情緒一直很穩定。
他情緒穩定地細心安慰我,「帶完這三個孩子,咱們就不帶了。」
聽聽,聽聽,這話多像渣男。
——那種管生不管養,口口聲聲「生完這個就不生了」
,然后轉頭讓剛出月子的媳婦懷孕的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