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掃過全場,最后落在了我身上。
他微微瞇起眼,遲疑了兩秒。
直到我抬手切換了燈光、關閉了音樂。
全場寂靜。
「韓毅,你能告訴我你在干什麼嗎?」
女孩兒明顯感受到了異樣的氛圍,想從韓毅懷里退出來。
韓毅卻輕笑一聲,一把將她摟緊。
「玩玩而已,別玩兒不起!」
我點點頭,眸子里一片暗沉,嘴角卻微微揚起。
我沖他豎起大拇指。
「你好得很!」
然后轉身就走。
我離開時是十點。
韓毅回來也是十點。
第二天十點。
我等了他一夜,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換了鞋就準備去洗澡。
我沒沉住氣。
「韓毅,你就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嗎?」
「說什麼?」
他回眸看我,面無表情,甚至帶著幾分兇狠。
「我說了,玩玩而已,別沒事找事?」
「玩玩而已?貼身摟著異性,讓異性吻喉結,你說我沒事找事?」
「那你想怎麼樣?」
他的無所謂讓我胸口發悶,直悶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見我不說話,他又要走。
我一把拉住我。
「韓毅……」
「你有完沒完?」
他甩開我的手,從保險柜掏出結婚證,摔在我面前。
「能過,過!不能過,離!」
他勸我,「姐姐,趁著年輕多出去看看,別跟裹了小腳似的。」
我這人向來聽勸,于是我去金煌點了十個男模。
他們圍著我,嗓子好的給我唱歌、身段好的給我跳舞、嘴甜的給我講笑話、臉好的陪我喝酒。
他們叫我姐姐,可比韓毅叫得好聽。
不得不說,確實還挺有意思的。
但賭氣,真談不上。
4
「寶貝兒,姐姐不是你的那些小朋友,不干賭氣的事兒!」
「江若!」
韓毅聲音拔高。
我揉了揉眉心。
「還要說什麼你趕緊說,我真的困了!」
韓毅深吸一口氣。
「你玩玩就算了,別太過分。我查了,你每次去必點那個叫阿盛的,你了解他嗎?你知道他是誰嗎?那里的人,他們都抱著什麼目的……」
「你有完沒完?」
我打斷他,滿臉不耐。
「怎麼就你事兒多?玩不起?那離婚!」
韓毅愣在原地。
「你說什麼?」
「離婚!」我面無表情地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
「離婚冷靜期只剩下最后六天,你不用跟我啰唆那麼多,到時候直接領證就行了!」
一個月前。
準確來說,24 天前,在韓毅把結婚證摔在我面前后,我們直接驅車去了民政局。
到那里,取號、排隊、等待、確認,整個過程花了不到兩個小時。
當時我們心里都堵著一口氣。
可是時至今日,我是真的已經打算好要離婚了。
但韓毅卻好像忘了這件事。
「你要離婚?」
我失笑。
「寶貝兒,是什麼讓你覺得,你已經跟異性不清不楚了,我還要把你洗洗涮涮,撿回來繼續用?不臟嗎?」
韓毅黑了臉。
「我跟她們什麼都沒有發生。我說了,玩玩而已,我心里有度,不會越界!」
「什麼界?」
我鼓掌。
「只要不這樣就行了嗎?在走廊法式熱吻,在廁所讓人家給你口出來,在車里差點擦槍走火……寶貝兒,你也太信得過自己的荷爾蒙了!」
韓毅沉默了。
他雙手緊握、牙關緊咬。
「你跟蹤我?」
「你想多了。那些女孩兒,你不用對她們負責,難道她們會對你負責?露水情緣,還不是想說就說。」
韓毅微怔。
「就那麼一次,他們在酒里放了助興的東西,我……」
我擺擺手打斷他。
「那不重要,我最多對你表示一點同情。但婚,必須離!」
「你非要這樣?」
我聳聳肩。
「江若,時代不一樣了。現在只要你出去看,哪個人是完全干凈的?水至清則無魚。你不能總用你的老思想去處理事情。
「行了,以后我會盡量減少社交,你不用上綱上線!」
「哎!」
我嘆了口氣。
「怎麼還上升高度了呢?寶貝兒,你真以為我比你大的這四歲,只是我吃的鹽比你吃的屎多嗎?你們現在玩什麼?喝酒、唱歌、蹦迪、濫交?除了最后一個,其他都是姐姐玩剩下的。姐姐和異性貼身熱舞的時候,你還在找爹媽拿錢花呢!那些小心思,姐姐看得透透的。
「所以,寶貝兒,PUA 這一套,你得換個沒閱歷、沒經驗的妹妹。對姐姐,不管用!」
5
韓毅好像忘了。
當初哭唧唧地望著我,跟我說他沒有安全感,讓我不要跟別人出去玩的,就是他。
那時候他多大?
二十!
我朋友和他一個大學,他大二,我朋友研二。
我去找她玩兒,被她拉著看了一場球賽。
韓毅是其中的主力。
陽光英俊、球技也好。
那一個個加油助威的,都是沖的他。
但其實我看得索然無味。
那時候我被社會折磨了兩年,挺清心寡欲的。
面對那些在校大學生,我就像在看晚輩。
完全掀不起半點漣漪。
于是,當韓毅跑向我,咧著大牙沖我笑,問我「姐姐,我可以加你的聯系方式嗎?」的時候。
我搖搖頭,一臉慈祥。
「小朋友,不可以哦!」
那時候我還在玩游戲,經常點一個陪玩。
很厲害,技術好、人也不錯,總把我護得好好的。
還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聽我罵娘。
罵工作中的蠢貨,罵生活中的傻逼。
其實那種時候我不需要任何人開解,也不需要任何人勸慰。
我就是傾訴,有人聽著就行。
而那個陪玩就是最好的聽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