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樓妄川正給我按摩肩膀,父親的聲音實在太大,哪怕我沒按免提,他也聽得清清楚楚。
樓妄川按摩的手一頓,在我不滿地抬眸之前,他搶先一步拿過我的手機:「你好,我是樓妄川。」
電話那頭安靜了。
「過兩天,我會帶羽白回家探望你。
「在那之前,希望你不要再打電話過來打擾她,她最近比較累,需要好好休息。」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然后一臉若無其事,繼續給我按摩。
我瞇著眼打量他。
他的表現未免太平靜了,讓我不得不猜想,他是否知道了些什麼。
畢竟樓妄川對窺探我的隱私這件事,向來樂此不疲。
「喂。」
我一腳踩在他的胸口。
「嗯?」他從善如流地握住我的腳腕,低頭親吻。
「老實交代,你都知道些什麼?」
他密密地吮吸著我的肌膚,溫聲開口:「我什麼都知道。」
我僵住。
「對不起,是我回來遲了。」
果然啊……
以前能瞞著他,是他沒有那個人脈和地位去調查事情的真相。
現在,那些事又怎麼能瞞得住?
「居然在我面前偽裝了這麼久?」我不滿,「看到我費盡心思瞞你,是不是有種隱秘的快感?」
「不是。」他湊過來,舔舔我的指尖,用鼻尖親昵地磨蹭我的臉頰,「那些都是不好的事,所以,不能再讓你回想起來。」
14
我當初,其實是想過和樓妄川私奔的。
我很清楚憑我和樓妄川的實力,只要給我們逃走的機會,我們一定能拼搏出一個未來。
但在家族的高壓之下,我也不過是螻蟻。
而樓妄川,甚至連螻蟻都算不上。
是我任性自私,將他拉進這一場劫難里。
我不能讓他傷了心,還丟了命。
所以我給自己下了賭注,設了期限。
籌碼,是樓妄川對我的愛意。
除了樓妄川,我再沒什麼可以失去。
若我輸了,滿盤皆輸,我認輸。
可若我贏了,我能擁有全世界。
好在,我的眼光從來沒錯。
樓妄川,我永遠不會真誠而熱烈地向你訴說我對你的愛意,這是我一點小小的壞脾氣。
但好在,對于「你屬于我」這件事,你從來都堅定不移。
「樓妄川。」
「嗯?」
「說愛我。」
他抱著我,低頭,虔誠地在我額前落下輕柔一吻。
不帶一絲情欲,只有滿滿的珍惜。
「我愛你。」
樓妄川番外
外人對樓妄川的印象,大多是冷靜、理智、不好接近。
這大概是他的寡言和他出眾的學習與工作能力帶來的刻板印象。
但他很清楚,他其實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他和江羽白的戀情,看似他被玩得團團轉,但所有的一切,他心知肚明, 且樂在其中。
江羽白就是一只高傲任性的貓主子,而他, 就是任勞任怨的貓奴才。
當然, 江羽白更樂意稱呼他為狗。因為他厚臉皮,且不知羞。
他不是不知道他和江羽白之間有多少阻礙, 但與她在一起的日子實在太美妙。他不可自拔地深陷其中,遲遲不愿面對殘酷的現實。
兩人的關系, 看似江羽白是上位, 其實一切都是他的刻意引誘和縱容。
他明白江羽白的渴望,然后一點一點地, 誘導她發泄出來,并且無限擴大。
他如附骨之疽,一點一點地蠶食掉江羽白的警戒線, 最后將她整個人徹底吞沒。
但還是不夠。
渴望是一種癮,無時無刻不在折磨他的理智。
明明已經吃到嘴里, 明明已經擁有全部,卻總還是覺得不夠。
他有病。
幸運的是,江羽白看出他有病,但絲毫不介意。
他們的關系就像互相糾纏扭曲的藤蔓,從根部就連接在一起, 密不可分, 不管隔得再遠, 最終都還是要合為一體的。
他們沒有獨立生存的能力。
哪怕是分手后的那幾年,樓妄川的腦子里其實也只有一個念頭。
他要成功, 然后回去,將江羽白重新綁到自己的身邊來。
忘記江羽白重新開始這個選項,一開始就不存在。
他堅定地朝自己的目標走去,不受任何誘惑——甚至在他眼中, 那些都算不上是誘惑,因為他沒有絲毫的感覺。
嘗過最美好的滋味, 別的都成了乏味。
所以有某些時刻會特別難熬, 因為他想念著江羽白的胴體。
這種時候,他就會爬起來練字。
點、橫、豎,無數個「江羽白」將紙張填滿。
實在忍不住的時候, 他才會打開衣柜,從最深處,取出江羽白的衣物, 埋首, 急促地喘息。
江羽白,我想你。
想得快要瘋了。
后來,屬于江白羽的味道越來越淡, 現實實在無法滿足他的需求。
他開始做夢。
夢里他一次又一次地回到當初最美好的時光,他被恣意玩弄,渴求江羽白施舍他, 讓他解脫。
夢里越瘋狂, 醒來后就越平靜。
他洗漱完畢, 冷靜地穿好衣服,扣上襯衫的最后一顆扣子。
快了,很快了。
這些年, 他將自己保管得很好。
他期待著,將自己主動送到江羽白面前,給她再次采擷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