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要遷怒于樓妄川。
我當然知道他有多想轉正,但我現在這麼不開心,那他就想著吧。
沈佑安知道我回家后,迫不及待地特意從公司跑回來:「能拿下樓妄川,不愧是你!」
他瞄到我手中的文件,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語氣復雜:「就這麼迫不及待?」
「也沒有。」我自然地將協議書重新裝回文件袋,「就是拿出來看看。」
他走近我,指尖曖昧地觸碰我的手臂:「其實我們這樣不是很好嗎?互不干涉對方的私事,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我能給你自由、財富、地位,我們各取所需。」
我不動聲色地撥開他的手:「沒有不好,只是,我可以更好。」
我明白沈佑安舍不得和我離婚的原因。
有我做他的妻子,他省了很多心。
若沒有樓妄川,我也不是不能和他這樣過一輩子。就像他所說,他什麼都能給我,除了愛情。
但愛情,是我們這類人,最不需要的東西。
「好吧,你幫我這一回,我也拿出我的誠意。」沈佑安說,「等樓妄川和我徹底敲定合作協議,我們就離婚。」
他要榨干我最后一滴價值。
我笑著點頭:「好啊,我都無所謂。」
我確實是無所謂啊。
但樓妄川有沒有所謂,我就不知道了。
10
在家睡了整整一天后,我接到樓妄川的電話。
我早換了號碼,但他想得到我的聯系方式,實在輕而易舉。
「我訂了餐廳。」他語氣平淡,「一起吃個便飯?」
他這麼自然的態度,就好像我早上對他發脾氣這件事根本沒發生過。
受了委屈,就獨自躲起來消化,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又繼續若無其事地出現在我面前。
「你訂了什麼餐廳?」
「法國菜,你最喜歡的。」
「我現在不喜歡了。」
電話那頭就沒動靜了。
我安靜三秒,又繼續道:「我有點想吃日料。」
「好,我馬上訂。你在家?三十分鐘后,我來接你。」
看,只要給他一丁點甜頭,他立刻就會搖著尾巴和我貼貼。
他這個樣子,我怎麼能忍得住不欺負他呢?
還沒到三十分鐘,樓妄川就出現在我家門口。
明明在外界眼中,他有妻我有夫,該避嫌。
但他的出現實在高調,一點也不遮掩。
即便我和他是這樣名不正言不順的關系,他也迫不及待地想向世界宣告了。
樓妄川訂的日料店味道很好。
但顯然,在我眼中,他更加秀色可餐。
用餐過半,他矜持地擦嘴:「我下周一有時間。」
「嗯?」
「可以結婚。」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應該已經結婚了?」我故意偏頭想了想,「我結婚證上,丈夫的名字,叫沈佑安?」
「你不打算離婚嗎?」他差點失控地弄倒茶水。
我眨眼:「暫時沒有這個打算哦。」
「那我算什麼?」他語氣隱忍,手無意識地握成拳。
「算你情我愿?」我眨眼,「昨晚我不是給了你選擇?也沒有強迫你吧?」
「江羽白!」他猛地站起來。
好在這兒是包廂,沒外人打擾,不然不知會引來多少人的注意。
「為什麼這麼生氣?只是一個名頭而已,重要嗎?」我笑意盈盈地打量他。
「我不管,你必須和沈佑安離婚!」他像一頭困獸,在包廂里轉了半圈,然后眸色沉沉地盯著我,「江羽白,我不做三。」
「我沒有要逼你做三啊。你就當昨晚是一個錯誤,我們都喝多了,酒后亂性而已。」
他不說話,我便起身,主動靠近他,牽著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他的指尖退縮一點,卻仍抵不住內心的渴望,主動纏了上來,和我扣得更緊。
「但是你不覺得,這樣更刺激嗎?」我依偎在他胸膛,柔聲問他,「雖然我有丈夫,但我還是更愛你啊。」
「你在騙我!」他的嗓音有一點輕微的顫抖,根本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確實騙過他太多次了,我是天下第一大騙子,任何謊言,我信手拈來。
他一次又一次識破我的真面目,卻仍一次又一次,甘愿上當受騙。
「我承認我騙過你很多次,但唯獨有一件事,我從沒騙過你。」我聽到他急促的心跳聲,像施恩一般,吐出那句他期盼已久的話,「樓妄川,我愛你。」
「你知道的,我從來不強人所難。」我微笑著,又給了他一個選擇,「從今天起,我們徹底劃清界限。又或者,我們繼續維持這樣的關系。」
他看著我,眼神就像困獸,難過,卻又無處逃脫。
「江羽白,你是全天下,最壞最壞的女人。我恨你,好恨你。」
他嘴上這樣說著,我可分明聽到他的心在吶喊。
他愛我,好愛我。
于是,我踮起腳尖,賜予他一個親吻。
這是,對好孩子的褒獎。
他顫抖著閉上眼,如溺水之人抱住浮木那般,將我抱緊。
他知道的,我從來都給他選擇。
但他,從來都沒有第二個選擇。
11
樓妄川成了我的情人。
他對我的底線一退再退,唯一堅持的,是我和他在一起時,不能接聽沈佑安的電話。
他一遍遍地問我是不是愛他。
在我心里,他是不是比沈佑安更重要?
他比沈佑安好嗎?他是最好的嗎?
我會不會玩夠了又不要他?
但他每次剛問出問題,卻又自顧自地抱緊我,小聲嘟囔:「沒事,這些都不重要,反正我不會再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