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濕衣服脫下來,洗了個澡。
躺倒在床上時,手機叮咚一聲,是江硯的消息。
3
【言言剛才我有事情在忙,沒看到電話。】
【嗯。】
【別生氣啦,不是故意不接的,明天帶你去學校附近新開的海洋館好嗎?】
我沒有回復。
【言言?】
我看著這個昵稱愣了一會兒,才又打字道:
【江硯,我知道的。】
【你今天晚上是去參加慶功活動了。】
【你是不是覺得,帶我去的話會丟人啊。】
手機那邊一直顯示正在輸入。
隨后江硯的電話打了過來。
「言言,你怎麼能這麼想呢,我只是覺得你不喜歡那種場合,是為了保護你才不讓你去的。」
「可是,你帶之前提到的那個女生去了。」
「叫凌菲菲的那個女生,你之前不止一次提到她,你還夸過她唱歌好聽。」
我說得很慢,一字一頓,可難免還是有些重復性的字。
舍友聽到之后都抬頭看我。
因為我講話的原因,往日我和江硯能發消息就發消息,基本上只有很重要的事情才會打電話。
如果他是真的沒有看到電話也就算了。
可是我清楚,他明明是看到了的。
他只是,不想在隊友和凌菲菲的面前接電話。
不想在這樣的時刻,再聽到我磕磕巴巴的聲音罷了。
凌菲菲活潑自信,聲音好聽,能帶得出去。
而我不行,他嫌我拿不出手。
他嫌我丟人。
江硯聲音帶了一絲慌張,不住地解釋:
「言言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凌菲菲也特別喜歡我們那場比賽,她想來參加我們的活動,舉手之勞,我就帶著她過來了……」
或許也意識到這個理由站不住腳。
江硯的說話聲音越來越小。
直到最后,他長嘆一口氣:
「言言,好晚了,你今天先睡覺可以嗎?明天我們去海洋館玩,好好跟你解釋,給你賠禮道歉。」
我淡淡應了聲好。
正好我也想和他好好聊聊,我想離開這所學校的事情。
可惜第二天,江硯沒來。
4
我在海洋館的門口等了一個多小時。
江硯失聯了。
我發出的消息都石沉大海,電話打了一個又一個,也沒有人接通。
我不認識他那些朋友,也沒有加過他們的聯系方式。
事到如今,手機里居然連個和江硯共同聯系人都沒有。
好像自從那個叫凌菲菲的女生出現后,江硯就總不在我的身邊。
我蹲下身子,抱住膝蓋,百無聊賴地刷起了手機。
然后我就在學校表白墻上,看到了別人拍攝的視頻。
視頻里我的男友正在和另一個女生抱在一起。
底下的評論都紛紛感慨,說今天的大合唱真是太令人感動了。
我點開視頻。
凌菲菲今天參加校園歌手大賽。
可等到她上臺時,她卻一個字都唱不出來。
好像失聲了。
視頻中她正無措地站在臺上,眼神左右環顧,好像在等著誰來。
沒過一會兒,江硯趕到,他急匆匆地沖到舞臺旁邊。
跟工作人員要了話筒。
江硯條理清晰,跟眾人解釋說凌菲菲為了這個比賽,私下經常練習到半夜,這才導致嗓子勞累過度失聲。
他呼吁大家給凌菲菲一起打拍子,讓她慢慢唱完。
江硯平時在校人緣就不錯,一呼百應。
漸漸地,眾人打拍子的聲音越來越整齊,整個場面逐漸演變成了大合唱。
或許是放松了下來,凌菲菲的嗓子也終于可以發聲,還算是圓滿地完成了這首歌曲。
大家的歡呼聲震耳欲聾。
現場氣氛熱烈,評委們也深受感動。
他們說這就是咱們學校的校園精神。
還說要給凌菲菲頒了一個特別的獎項。
視頻里,凌菲菲演唱結束,第一時間從臺上飛奔下來抱住了江硯。
而江硯挽了挽她的碎發,眼里的溫柔令我觸目驚心。
視頻到此結束。
而就在視頻播放結束時,我終于看到了姍姍來遲的江硯。
他一路小跑過來,額頭滿是汗。
「抱歉啊言言,我遲到了。」
我沒有講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我平時話本來就少,這是我們之間相處的日常。
可不知為何,他今日好像有些煩躁。
「言言,你能不能不要老不講話呀,我聽不到你的聲音會很慌的。」
是嗎,我心里覺得好笑。
真的是聽不到我的聲音才慌,而不是由于自己心虛導致的心慌嗎?
我手指摩擦著手機屏幕,對著江硯道:
「我看到,視頻了。」
江硯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到我說的是什麼。
他臉上神色復雜,一向講話邏輯嚴謹的他,此刻卻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凌菲菲突然給我發消息,說自己失聲了,我這才趕過去幫她的。」
「你知道的,今天的比賽對她來說很重要,況且,她從來沒經歷過這種情況,又被那麼多人看著。」
「林言,將心比心,你想想,你剛開始口吃那會兒,你多難受啊?」
這話說得戳人傷疤了。
但江硯顯然沒有意識到,他還在為自己辯解。
「言言,遲到是我不對。
」
「但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你會對凌菲菲敵意這麼大?我知道你沒有朋友,不知道什麼是友誼。」
「但你連我的交友都要干涉嗎?你非要讓我,變得像你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