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明我哥和星月姐才是真心相愛的一對,我還是個少女的時候,就看到他們怎麼相愛、怎麼相戀,他們兩個代表著愛情在我心中最美好的模樣。安諾,我告訴你,真愛永遠不會敗給現實,無論你再怎麼耍手段,我哥也不會回到你身邊了。」
從我剛開始和秦景談戀愛時,秦蕾對我就談不上友好。
秦景當時的解釋是,他妹妹天生性格叛逆,又太依賴他。我覺得秦蕾年紀小,也就沒有過多地和她計較。
但現在,我看著秦蕾這張愚蠢又理直氣壯的臉,只覺得一陣陣犯惡心。
「秦小姐,我和秦景已經離婚了,他和陳星月愛怎麼過怎麼過,都跟我沒關系。」我說,「麻煩你讓一下,再這麼攔路的話,我要報警了。」
我想越過秦蕾走向車子,秦蕾卻一把攥住我的胳膊,指甲幾乎直接陷進了肉里:「不可能!如果不是你搞鬼,我哥怎麼會對星月姐冷淡,你這個賤人,連帶著你生的那個賤崽子……」
忍無可忍,我回過頭去,想要直接甩秦蕾一個耳光。
「啪」!
停車場內響起了清晰的一聲。
秦蕾被直接打得偏過頭去,幾秒鐘后,她的一邊臉頰便高高地腫了起來。
但打她的人……并不是我。
我晚了一步。
出手的人站在秦蕾身側,喘著粗氣。
秦蕾捂著臉,震驚地看向他,不敢置信地說:「……哥。」
秦景的臉黑得像鍋底,秦蕾剛剛開口,他就又招呼了一個巴掌在她的另一邊臉。
秦蕾的兩邊臉都紅腫了起來,但她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秦景,一時間連哭都不敢哭。
「滾回家去,別在外面給我丟人。
」秦景低聲道,「還有,再敢讓我聽到你罵我女兒,我打斷你的腿。」
秦蕾哭著走了,秦景看向我,啞聲道:「諾諾。」
借著昏暗的光線,我打量著秦景,他瘦了,兩頰深深地凹陷,眼睛里全是血絲,看上去過得并不好。
「我們能不能聊一聊?」
看在他撫養費按時打了的份上,我同意跟他喝杯咖啡。
「諾諾……」咖啡店里,秦景的手反復地摩挲著盛卡布基諾的瓷杯,像是有什麼難以啟齒的話一樣。
半晌,他才輕聲道:「我們能不能復婚?」
我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我。」我指指他又指指自己,「復婚?」
秦景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
「諾諾,我知道你生氣,你覺得我一直愛的都是陳星月,只是拿你當一個合適的結婚對象,欺騙了你的感情——但事實并不是這樣的。」
「我愛你,你出現在我人生最灰暗的時期,陳星月出國之后,我一度以為自己已經失去了愛人的能力,但你像一束光一樣照亮了我,那麼溫暖,那麼讓人安心。」
「陳星月對我而言,是年少時的遺憾,我對這個遺憾太有心結,所以重逢之后才會情不自禁地……但諾諾,這段時間我已經深深地意識到,我愛的人是你,我不能沒有你。」
秦景盯著我的臉,痛苦到聲音發顫:「諾諾,你給我一句話好嗎,別一直沉默。」
我飲盡了杯中的熱美式。
真苦,但是叫人清醒。
「秦景。」我終于開了口,「我們之間,早就沒什麼好說的了。」
秦景如遭雷擊,眼中的血絲愈發濃重,整個人卑微到不行:「諾諾,算我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想好好陪在你身邊,陪女兒長大。
」
我搖頭。
「女兒不需要你陪,你這樣的父親,只會讓她從小就對男人失望。」
秦景的面孔一片慘白。
「我不知道你和陳星月之間發生了什麼,但看在我們做過兩年夫妻的份上,我送你一句話。」
我放下咖啡杯,站起身來。
「秦景——惜取眼前人。」
我走得很遠了,秦景仍然呆呆地坐在原地。
該說的話我已經說了,但我猜,秦景并不會真的聽進去。
對這種男人而言,失去的永遠最好,得不到的永遠騷動,于是人生總是陷入一個接一個的怪圈,時光都浪費在追逐虛空的泡沫上。
12
秦景又給我打了許多電話,翻來覆去只是求復合的那套話。
我索性把他放進了黑名單里,只在收撫養費的那天放出來。
于是生活又清凈了許多。
夜涼如水,時寧睡著后,我和閨蜜在客廳,打著手電筒吃夜宵,她一邊剝開小龍蝦,吸了一口香辣鮮甜的汁水,一邊得意兮兮地對我說。
「我那個醫院的人脈又有新情報給我。」
「秦景陪陳星月去做檢查了,結論是陳星月打過三次胎,很難再懷孩子了。」
「秦景瘋了,在醫院發了好大的脾氣,因為陳星月之前一直在騙他,說因為愛他,所以和那個富二代前夫結婚之后也一直守身如玉,不讓人家碰……」
「你說她,怎麼連這種謊都撒啊。」
我笑了笑,往剩下的蝦湯里下了一份手搟面,不慌不忙地用筷子拌開:「大概是太想做秦景一塵不染的白月光了吧。」
可惜,看上去太美好的東西,碎起來時,總是顯得加倍不堪。
怪不得秦景這段時間如此頻繁地找我。
一方面是想起了我曾經的好。
另一方面,大概是眼睜睜地看著清澈的白月光變成污糟的米飯粒,這個過程讓他無比絕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