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兩秒,看著手上的照片。
它拍攝于女兒白天前,照片中,我抱著女兒,秦景站在一旁,每個人臉上都是幸福的表情。
我想了想,將照片從中間撕開,拿走了自己和女兒的那一半。
收拾好所有東西,我拎起箱子,看著坐在辦公桌后的陳星月。
她笑得那樣甜,得意于自己終于成了這間辦公室的女主人。
「陳女士,你可以先坐在那里,不過很快,你就得走了。」我輕輕地說,「因為這間辦公室,我會出手轉讓。」
陳星月臉上的笑意停留了兩秒,突然消失了。
「你什麼意思?」
「看來秦景沒和你說啊。」我低聲笑了笑,「這家公司是我和他聯合創辦的,離婚后,他將他手中的股權贈與了一半給我們的女兒,而我是女兒的監護人。」
「再加上近期從其他小股東中收購的,現在我持股百分之五十一,也就是說,這家公司,現在我說了算。」
陳星月張大了嘴,像只缺水的魚。
良久,她開了口,聲音是變調般的尖厲:「秦景把股權送給了他女兒?」
「嗯,不止,其余的你自己去問他吧。」
我拉著箱子推開門,回眸淡淡一笑:「所以那個翡翠擺件和畫留給你,幾千塊錢的東西,你可以換點生活費。」
說完,我推門離去。
后面傳來巨大的聲響,好像是陳星月一下子把桌上全部的東西都推到了地上,隨后是尖利的哭聲、秘書的勸告聲,而我連頭都沒有回。
是的,我刻意地制造了秦景的愧疚,也利用了這份愧疚。
和前女友重溫舊夢時聽到女兒哭聲這件事,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心理沖擊,再加上我一個人帶女兒自然是極度不易,因此秦景提出將房子、車和大部分財產都留給我,他本人幾乎是凈身出戶。
我恰到好處地推讓了一下,但很快便全都收了下來。
其實秦景也沒有想到,我能那麼快地拿到公司的控制權,畢竟他送給女兒的股權不算太多。
但事實上,早在他日日給陳星月剝蝦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為最壞情況做準備,找公司的小股東談話了。
當陳星月花費著全部心力,步步為營地攻略秦景時。
我盡全力克制住了情緒,裝成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一邊撫養女兒,一邊步步為營地打著我的反擊戰。
——等的一直就是這一天。
而秦景,他陷在和陳星月的情感糾葛之中,對于我的種種操作,居然完全沒能察覺。
新租的房子里,閨蜜在給女兒喂輔食。
女兒長大了,學會了坐,學會了笑,閨蜜給她喂桃子泥時,她會發出高興的咿咿呀呀聲,露出兩顆剛冒出來的小牙尖尖。
「聽說陳星月去鬧了,要你把房子還回去。」閨蜜說。
我一邊幫女兒整理玩具,一邊淡淡地嗯了一聲。
我和秦景的那處房子,陳星月日日上門,要我將它還回去。
據說她還帶著自己的媽跟弟弟,那兩個人在門口撒潑打滾,而陳星月只是一味地哭,向周圍的鄰居傾訴我有多麼吃人不吐骨頭,欺騙了我那純良老實的前夫。
「幸好你早有預見,租了房子搬出來,不然帶著閨女被每天這麼煩,鬧心死了。」閨蜜說,「現在好了,陳星月再鬧也只能對著房產中介鬧,等房子賣出去、新住客搬進來,她再敢干什麼,人家肯定報警。」
我把玩具整理好,將一個會打鼓的小熊放到女兒面前:「我陪秦景白手起家過一次,既然陳星月和秦景是真愛,那麼她也應當經歷一遍這個過程。
」
閨蜜笑起來:「沒錯——不提她了,你閨女的新名字起了嗎?」
「時寧。」我說,「叫安時寧。」
11
日子過得很快。
工作日我忙于打理公司的事情,周末則全都用來陪女兒,她每天都讓我有新的快樂——
吃早餐時第一次叫了媽媽。
在動物園和禽類們用嬰語聊得有來有回。
參加社區抓豆豆比賽喜提第二名,贏回了一個毛絨公仔當獎勵。
第二天就把毛絨公仔的鼻子給揪了下來。
……
秦景起初常來看她,我也都允許了。
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法律規定他有探視的權力。
但后來,秦景來得越來越少,原因很簡單——陳星月鬧得很兇。
她甚至會跟在秦景身后一起來,我嚴令禁止,將他們擋在門外,陳星月尖著嗓子跟我對峙,問我是不是趁著她不在,要跟秦景重歸于好。
「安諾,你要不要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借著看孩子的名義求復合!秦景是我男朋友,搶別人男朋友有意思嗎?!」
她聲音太尖,秦景攔都攔不住,女兒在房間內常被嚇哭,這樣重復了幾次后,秦景便來得少了。
我聽到消息,說他和陳星月準備要個屬于他們的孩子。
但這個消息傳了很久,一點兒實際進展也沒看見。
我原本對此事也不是很關心,但周五下班的時候,我卻被秦蕾堵在了停車場。
她徑直擋在我面前,問:「我哥和星月姐關系惡化,是你搗的鬼吧?」
「告訴你,安諾,我討厭你不止一天兩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