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我會保護好女兒,保護好這個家,請你相信我,好嗎?」
……
我覺得自己需要靜一靜。
秦景說,他負責守著女兒,讓我先回家睡覺。
我出了醫院,卻又不放心,最終還是返身回來。
然而,我剛到走廊,想要告訴秦景我回來了,就看見他接了通電話。
在聽清電話的內容后,秦景的臉色猛地變了,他拿著手機,一路飛奔下樓。
7
陳星月割腕了。
好在傷口不深,又早早被秦蕾發現,及時送到了醫院。
陳星月躺在病床上,手上包著厚厚的紗布,嘴唇蒼白失血。
她眼眶紅腫,卻溫柔地出言安慰旁邊痛哭的秦蕾:「別哭,蕾蕾,不疼的。」
秦蕾攥著陳星月的手,臉上糊的全是眼淚:「星月姐,你怎麼可以做出這種傻事!」
陳星月沉默,最終,眼淚緩緩滑落。
「我只是覺得……人世間已經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了。」「之前如果說還有什麼放不下的,那就是阿景。」
站在不遠處的秦景聽到這句話,后頸微微一僵。
「但現在,我親眼看到了阿景過得很幸福,而我活著,只會妨礙他的幸福。」陳星月頹然地笑了笑:「所以,我就想……」
「不!」秦景終于忍耐不住,他大步流星地來到陳星月的病床前,蹲下身來,看著她的眼睛,「星月,我們當時說過的,無論在一起還是分開,都要幸福。」陳星月的臉上掛著笑容,眼睛里卻寫著絕望:「是啊……」
「可是,沒有你,我又還有什麼幸福可言呢。」
……
下雨了。
這個城市的雷雨季來得比往年都早,迅猛的風雨聲中,我聽到秦景和秦蕾在走廊里吵架。
他們不知道我的存在,于是吵得格外忘情,秦蕾的聲音穿透暴風雨,仍然尖銳刺耳。
「如果你和星月姐都不能終成眷屬,那以后要讓我怎麼相信愛情!」
秦景的聲音無比疲憊:「安諾才是你嫂子!」
「我從來沒有這麼覺得!」秦蕾帶著哭腔大喊,「哥,相守一生的人,怎麼能夠將就!」
電閃雷鳴。
我看到陳星月沖了出來,她穿著單薄的病號服,在風雨中像枚飄零的落葉,不斷地發抖。
「阿景,蕾蕾,你們別吵了……」
「我會走的,我不會再拖累你們……」
下一秒,陳星月便閉上眼睛,昏倒在了秦景的懷里。
「星月姐!」秦蕾大哭。
秦景則把陳星月一把打橫抱起:「叫醫生來。」
「不能再把星月姐送到酒店了,我怕她再做傻事……」
「知道!」秦景一邊抱著陳星月沖向停車庫,一邊沖秦蕾道,「我帶她回家!」
我站在大門處的屋檐下,雨水濕透了我的額發。
秦景帶陳星月回家了。
我來到病房中,抱起女兒,在心里悄悄地說——
寶貝別怕。
雖然現在,我們沒有家了。
但之后,媽媽一定會再給你一個家的。
8
女兒康復后,我帶著她,去了閨蜜家。
盡管秦景竭力保密,但消息還是走漏了,婆婆不知道從哪聽到了我和秦景分居的消息,拎著大兜的水果來看我。
「小安,秦景這事兒做得實在過分,回去我一定好好說他。」「但你聽媽一句話,媽是過來人,這婚姻啊,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方得長久。」「媽知道,你現在肯定生氣,但你想想,你也二十八了,又生了孩子,真離了婚,在這市面上,哪還找得到比秦景更好的男人?」
閨蜜在旁邊大掃除,把掃把揮到了婆婆的頭頂。
灰塵撲撲下落,婆婆面露不悅:「小姑娘,你干什麼?」
「掃垃圾啊。」閨蜜一邊繼續揮舞掃把,一邊漫不經心地抱怨,「唉,垃圾真難掃,小的掃完還有老的,一波接一波,得快點掃干凈。」
婆婆被嗆得直咳嗽,氣急敗壞地離開了,但臨走前還不忘囑咐我:「小安,夫妻吵架別隔夜,你想通了盡快回家。」
閨蜜咣地一下把門踢上了。
靜了兩秒,她放下掃把,在我對面頹然地坐下。
「諾諾,我替你氣,但單親媽媽有多難,我雖然沒經歷過,也能想象。」「所以如果……如果你真的回去跟秦景和好,我也理解。」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輕輕地苦笑出來。
「是啊,單親帶女兒,大概會很難很難吧。」「但人生就是這樣,每條路有每條路的苦,總得吃一種。」
我想通了,這個婚我一定要離。
但秦景不同意離。
即使陳星月已經住進了原本給秦蕾準備的客房,秦景依然在勸我。
「她抑郁癥嚴重,又沒有靠譜的親人,所以暫時讓她住段時間。」「等她情況好些了,我立刻叫人送她走。」
我發現自己已經培養出了一個神奇的技能。
那就是聽秦景說話時,可以讓所有的話怎麼從左耳進去的,就再怎麼從右耳出來,一句都不往心里去。
就如同此刻,我表情平靜地點頭:「哦,那好吧。」
秦景以為我答應了,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抱住我:「諾諾,謝謝你。」
我木然地被他抱著,強行克制著渾身上下的不適與惡心,在心里對自己說——忍一忍,這種苦,不會吃太久了。
陳星月一定會有動作的。
她不可能就這麼在我家住上一段時間,再被秦景送走,所以她一定會想辦法,徹底留在秦景的身邊。
我需要做的,只是耐心地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