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站起身,想要離席。
卻聽到后面突然傳來一聲重響。
秦景跪下了。
「諾諾,你聽我說,情況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剛要開口。
卻聽到背后傳來第二個聲音。
「哥,你這是在干什麼?」
我驚訝地回頭,發現我家的大門不知何時被打開了,秦景的妹妹秦蕾站在玄關處,正一臉震驚地看向這邊。
而秦蕾的身邊,還站著一個一襲白裙的倩影。
陳星月。
秦蕾看到跪在地上的秦景,立刻急了,沖我喊道:「安諾,我勸你不要太過分,我哥才是這個家的男主人!」
說完,她又跑上前去拉秦景:「哥,你給她跪著像什麼樣子,快起來!」
秦景沉著臉,一把甩開秦蕾的手。
「這是我和你嫂子之間的事,你別管。」
「以及。」秦景只看了一眼陳星月,便立刻收回眼神,「誰讓你把她帶過來的,還嫌不夠亂嗎?!」
秦蕾被秦景語氣里的嚴厲嚇蒙了,傻呆呆地站在原地。
而玄關處一直沒有說話的陳星月,在沉默片刻后,走到了秦景的身邊。
「你……」
秦景的話還沒出口,陳星月便膝蓋一彎,跟著一起跪下了。
我清晰地看到,秦景的眼神突然慌了。
「你這是在干什麼?」
秦景去拉陳星月,而陳星月不為所動,只是抬起頭望向我,一對楚楚可憐的黑眸中閃動著水光。
「對不起,是不是我讓你和阿景之間有誤會了?」她輕聲道,「真的很抱歉,我會消失的,只不過……我有一個請求。」
「阿景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也是我最愛的人,我不在的日子里,求你好好照顧他。」
泫然欲泣地說完后,陳星月側過頭,看向秦景,她沒有哭,眼淚忍在眼睛里,更顯得讓人憐惜。
「你別怪蕾蕾,她只是害怕我出事。」
客廳的燈光照在陳星月的臉上,這一刻,我才看清,陳星月臉上有幾塊瘀青,顴骨也被擦破了,暗紅色的傷痕觸目驚心。
秦景失聲問:「你怎麼了?」
陳星月搖了搖頭,垂下眼簾,一言不發。
秦蕾在旁邊落淚頓足:「還不是星月姐的那個酒鬼爹又打她了!她弟最近要娶媳婦,彩禮錢沒著落,她媽買藥也要錢,一大家子都只知道吸星月姐的血。」
「她爸說星月姐如果不去和那個富二代前夫復合,拿錢給家里,就要把她打死!哥,我難道能坐視不管嗎?!」
陳星月垂眸望著地面,臉頰蒼白,一言不發,只有眼淚一串串往下掉。
秦蕾帶著哭腔問:「哥,難道你要把星月姐往火坑里推嗎?」
寂靜,整間客廳靜得壓抑,片刻后,秦景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來。
「拿上我的卡,去旁邊酒店幫她開個房間。」
秦蕾依然不死心:「我想讓星月姐住二樓我的房間……」
秦景發火了:「這是我跟你嫂子的家!」
秦蕾撇撇嘴,上前扶起陳星月:「星月姐,那我們先去酒店暫住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跪麻了,陳星月起身時踉蹌了一下,被秦蕾扶出去時腳步虛浮,差點又摔在地上。
秦景下意識地伸出手想扶,又觸電般縮回了手。
直到陳星月出去,他的目光一直都眷戀地粘在她的后背上。
直到客廳的大門關上,秦景才像突然從夢中驚醒一般,急步走到了我面前。
「諾諾,你聽我說。」「陳星月是我前女友,你也看到了,她家里情況比較不好,我是真的看她可憐,所以才出手幫襯一下。
」
「離婚協議我不會簽的,星……咱們女兒還這麼小,我不能讓她沒有家。」「但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我保證,以后再也不和陳星月見面了。」
秦景伸手來握我的手:「諾諾……」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心情疲憊到了極點。
「這個家你自己待著吧。」我低聲道,「我和女兒出去住。」
我轉身就往女兒的房間走,要抱著她離開,秦景急了,一把拽住我。
「諾諾!」
「別碰我!」
我和秦景撕扯起來,茶幾被我們撞倒,玻璃果盤被碰翻在地,玻璃碎片四處飛濺。
就在此時,月嫂急急地跑來。
「先生,太太,寶寶發高燒了……」
我和秦景的動作全都瞬間停了下來。
6
凌晨三點,醫院的光一片慘白。
女兒打了針后睡著了,我看著她乖巧沉靜的小臉,心痛到難以呼吸。
秦景走到我身邊,輕輕拍拍我:「諾諾,我們聊聊。」
我和秦景來到走廊里,我的手冷得一直發顫,秦景脫下下他的外套,披到我身上。
我想拒絕,卻失去了力氣,剛剛女兒生病時,秦景跑上跑下,自己的手破了也無暇包扎,抱著女兒一直哄,直到孩子睡著。
所有護士都羨慕地對我說:
「孩子爸爸真好呀。」
「從哪兒能找到這麼棒的老公,又會賺錢又顧家。」
「你真有福氣。」
我只能一一報以苦笑,任內心深處被洶涌的無力感淹沒。
「諾諾。」秦景幫我整理好外套,低聲開了口,聲音耐心又溫柔,「我知道你難受,我也的確做錯了,怎麼懲罰,怎麼補償,都由你說了算。」
「但是婚不能離。」他堅定地說,「一個人帶孩子有多難,你想過嗎?我絕對不能讓你吃這種苦。
」
「諾諾,我今年已經三十歲了,年少時的感情再刻骨銘心,也都過去了,我知道家庭對一個男人而言有多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