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伏旭齜著牙閃身躲開,歪著頭看著燕停。
但嘴里的話,卻還是對著我說的。
「阿枝,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但你信我,我不會害你。」
「別去不枯原。」
說完,他就抬手捏了個法訣,挑釁地看向燕停,扭著腰抱了抱我后,轉身消失不見。
我皺著眉,沒來得及躲開。
注意力全被他手上的法訣所吸引。
都是重活一世,伏旭如今,居然能輕松使用兩百年后才習得的法訣。
我托著下巴,凝神思索。
燕停重重踏著步子走到火堆旁,蹲在地上,一聲不吭地添著柴火。
我喊他的名字,他沒應。
看著他一副不想理我的樣子,我只好自顧自地說道:「伏旭用現在的功力,使了那位的縮地訣。」
「你沒注意到嗎?」
燕停添柴火的動作頓了頓,過了半晌才悶悶地「嗯」了一聲。
「阿停,不要太放松了……」
「他不會傷你,但我不喜歡他靠你那麼近。」
燕停頭也不抬地打斷了我。
有些前言不搭后語,這讓我不由得愣了愣。
看著他氣鼓鼓的模樣,我覺得莫名好笑。
「哦?那我們燕停公子喜歡什麼玩意啊?」
燕停一言不發地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看向我。
我則下意識地看進燕停的眼睛里。
林間有微風吹過,我放輕了呼吸。
「阿停。」
「嗯?」
「兔子,糊了。」
「……」
8
我這人,聽勸。
一窩鳥,飛不出兩條路。
師父定是入了不枯原。
而伏旭的話,也無不證明著,不枯原有異。
可倘若師父真的遇到了危險,憑我和燕停現在這點能耐,趕去了也是幫倒忙。
將鳥拴在門上,我拉著八頭驢原路返回。
這一路上,我都在努力回憶。
在這個節骨眼上,能找哪個能打的去幫幫師父。
可師父還真是一個朋友都沒有……
「嘶。」
「阿停,你說我們能找誰幫幫忙。」
我扭頭問正在房內修煉的燕停,他卻沒理我。
我苦了苦臉:「你在氣什麼啊?都三天了。」
燕停卻連眼睛都沒睜開,挪了挪身子,把后腦勺丟給我。
我深深吸了口氣,正打算叉起腰和他講講道理,周遭卻籠罩起了一陣威壓。
我皺著眉頭向前看去,一個花枝招展的女人突然出現在前方不遠處。
燕停剛剛走到門邊,她就徑直對我們行了一禮。
門頭上拴著的鳥,則像是瘋了一樣地往她的方向撲。
這位明顯是招魂木一族的女子,嫌棄地瞥了一眼那鳥,轉頭溫柔地向我們問好,還十分客氣地端著笑說道:「大長老想請二位去不枯原坐坐,特派我來迎接。」
我面無表情地看向這位突然出現的劫匪,不死心地低聲問燕停:「我現在要是奮力和她一搏,你覺得可有勝算?」
燕停這會也顧不上和我置氣了,木著聲音勸我。
「你還是求她走的時候,把咱們的房子捎上吧。」
我抱著胳膊長長地出了口氣。
托大了。
早知道師父在外邊捅了禍及全家的簍子,我就先拉著燕停去沒人的地方埋頭修煉個百八十年了。
如今,可不是讓人連鍋端了嗎?
我咽了咽口水,扯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這位仙子……」
「我聽到了。」
「……」
「房子一起,可以走了嗎?」
「麻,麻煩了。」
9
招魂木姑娘有些神通。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周遭的環境,就已經變成了曾經熟悉的不枯原。
看著這塊讓燕停隕落的地界,我忍不住皺了皺眉。
燕停若有所感,一臉別扭地側開臉道:「都重活一次了,不用老想那些晦氣事。」
我瞥了他一眼,暗自念起了清心咒。
驢拉著房子,跟著這個招魂木姑娘,在不枯原上安靜地走了三炷香。
穿過那片招魂木林,進入到了一片我們過去未曾發現的祭壇。
祭壇之上,是年邁的一群老者,和被綁在神柱上一臉「你不爭氣」的伏旭……
沒有師父。
我緩緩走到那招魂木姑娘身邊,抬頭望向祭壇最中心的老者,冷聲問道:「我師父呢?」
老者瞇著眼看了我半晌,才扯起嘴角:「跑了。」
……
我吸了吸鼻子,控制著抽搐的嘴角。
努力露出乖巧的笑容,我捏著嗓子繼續甜甜地朗聲問道:「那招魂木爺爺找我們有什麼事情嗎?」
燕停在后邊「嘖」了一聲,我沒管。
為首的老頭桀桀地笑了起來,答非所問地感慨。
「至陰的柳樹苗,聞起來確實香啊。」
我皺了皺眉,剛想說話,便眼看著地底鉆出了幾條粗壯的樹根,刺向我的腰腹和左肩。
而我現在這副身體,壓根躲不開。
「唔!」
「師姐!!」
燕停跑了過來,卻又被新鉆出土的樹枝遠遠地抽了出去。
還沒開打,身體就無法抵抗地被來了個對穿。
還真他奶奶的疼。
我抽著氣,毫無抵抗之力地被樹根托向空中。
扭頭看到燕停啐了口血,正費力地起身,我齜牙咧嘴地喊道:「你給我老實在那兒待著!」
對面的老頭裝神弄鬼地飛了起來,緩緩飛到我的身前。
「擔心他?」
「你給我吃,我就放這小子離開。」
我忍著不適,皺著整張臉發出了疑問的聲音:「啊?」
合著這麼大陣仗,都是沖我來的?
「想讓這小子活命,就把你的護身法寶丟了。」
不知道這老頭在說什麼護身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