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打斷她們對宋梔他一家人善良的稱贊,把被泡沫盒包起來的冰棍放在桌子上。宋梔伸出手撥了撥里頭的東西,我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聽見一句:「知微,都化了。」
「麻煩你再跑一次吧。」
我垂下眼,想了想該怎麼回擊。
有人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不像平時那樣溫柔,周嘉樹淡淡說:「宋梔,過火了。」
周圍安靜一片。
宋梔有點委屈地抬起頭:「嘉樹,你知道她是——」
那幾個字被她吞進肚子里,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周嘉樹,她有點不敢說出聲了。
我聽見宋梔的心聲,一半憤怒一半委屈,宋梔在想:明明我和周嘉樹有一樣的遭遇,為什麼他的態度變了?
我不明所以地瞥了周嘉樹一眼,很不能理解他現在幫我說話,也許是他倆換戰策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
我慢吞吞地說:「有什麼過火的?這種事,你不是也做過嗎?」
我剛追周嘉樹的時候,他挺討厭的,下著狂風大雨讓我替他去買咖啡,回來的時候,我濕透了咖啡都沒撒。他只是淡淡看一眼,說:「宋知微,咖啡冷了。」
周嘉樹顯然也想起來了這件事。
周圍更冷了,沒人敢說話。
一片寂靜之中,突然有人從后頭懶散地勾住了我脖子,把我往后頭輕輕一帶,我就跌進了他懷里,撞進一片夏天的清爽中。
我往上抬起頭,正看見程遲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我說這兩天見不著你人呢,給人跑腿來了。」
程遲掃過在場的人,被他看過的人,臉上都一白。
校園論壇上至今都還有程遲的討論貼,他校霸之名遠揚。
「讓她跑腿。」程遲咬字清晰,一字一頓,「你們配嗎?」
11
程遲笑著讓那群人下去跑步,她們居然話都沒敢說,乖乖照做了。
連宋梔都沒豁免,一堆人喝下了早就化成水的冰棍,頂著烈日繞著操場跑步,引得同學們都在陽臺上眺望,教導主任急匆匆地往操場跑去,禿了一半的頭閃閃發光。
罪魁禍首程遲就在我邊上,銀發十分張揚,瞇著眼睛看著下面的人,戾氣未消。
「程遲。」我喊他的名字。
他轉過頭來,眉眼間戾氣瞬間冰消雪融。
「下次別這樣了。」我弱弱地說,聲音很輕,「影響不好。」
倒不是可憐宋梔她們,是程遲為了我這樣做不值,從我媽死后我基本上自力更生,沒人對我這麼好過。雖然據說程遲以前做的混賬事更多,但這樣明目張膽違紀,給他的影響肯定是負面的。
程遲支著下巴,湊近我,近得睫毛都歷歷可數,我看見他眼底倒映出我的樣子。
「解氣嗎?」他問。
我怔了一瞬:「解氣。」
程遲勾了勾唇,指節在我額上一敲:「那影響就挺好的。」
12
程遲這麼一插手,宋梔也不敢再使喚我了,程遲兩個字,嚇得她連家里都沒告狀。
可能是我的話刺激到了周嘉樹,他也再沒煩過我。
偶爾在學校里見到周嘉樹和宋梔走在一起,宋梔前一秒看周嘉樹還是柔情宛轉,下一秒看見我就都是厭惡。有學川劇變臉的天賦。
但周嘉樹對她,好像沒我想象得那麼熱絡。不過都和我沒有關系了。我的任務只有一個——好好學習。
最近可能還多了一個,幫助后進生程遲同學補習。
月考公布成績的那一天,公告欄前的人都圍得滿滿的。我之前成績不是很好,但是沒穿越回來前躺在病床上的那些日子,我都在讀高中課本,還想著有一天能重新高考。
所以這次,我也很期待自己的排名。
公告欄最前頭圍著宋梔她們。
「梔梔,你年級第二十九名啊,好厲害。」
能不厲害嗎,宋家天天給她請特級家教。
「年級第一,意料之中還是周嘉樹。」
她們回過頭,見我在從年級倒數第一的位置開始找,難免嘲笑兩聲。
我聽見宋梔輕言細語地說:「有些人還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位置在哪里。」
突然有人扯了扯她的袖子,聲音顫抖:「梔梔,她的排名,好像在你前面。」
就在她上面的幾個位置,宋梔猛然盯向公示欄,臉色蒼白。
有人念出了我的名次:「宋知微,第二十名。」
竟然這麼高,我壓著喜悅,終于找到了程遲的名字,他已經一躍到了中游,知微補習班,卓有成效。
我回過頭,程遲正和一群男生從長廊盡頭走來,看樣子是要去打籃球。
我怕他看不到我,踮了下腳,高興地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程遲。」
他掀起眼皮,朝我望過來。
「第三百名。」我彎起眼睛,十分雀躍和驕傲,「你考了三百名呢程遲!」
程遲的腳步一頓,邊上的人嬉皮笑臉地起哄,頂了頂程遲胳膊肘:「遲哥,嫂子挺可愛的啊。」
他看著我,眾目睽睽之下,校霸的臉突然一瞬間紅透。
我聽見程遲的心聲有點煩躁。
他心說:「完了,她怎麼這麼會。」
13
喜歡程遲的人多,但都礙于他校霸的名頭,大多都是暗戀,今天找上我的卻是屈指可數的明戀。
隔壁三中的校花江心,演過幾部小有名氣的青春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