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來晚了。」他終于把我擁進懷里,身上溫暖得和多年前的大雪夜一樣。
不晚,你永遠都來得剛剛好。
后來,聽說夏知夢在獄中就病死了,排異反應折磨得她沒有一天好日子。
不愧是沈嘉然的心啊。
沈卓和宋嶺判了死刑。
至于宋安遠,我爸的腎臟不是什麼雜碎都能消受的。
偷來的東西,偷來的命,都得還。
陳聽番外
其實我從小活得不比沈嘉然差,陳家父母對我很好,雖然不是上流社會交口稱道的千金名媛,但也品學兼優,聰明得體。
很小我就知道自己不是陳家親生的,我的臉和他們一點都不像。
我在鄉下姑母家的時候,認識了一個姓宋的哥哥,他很好看,還經常帶我上樹掏鳥蛋,下河叉魚。
有天我突然覺得心口疼,我爸媽帶我到一家很大的醫院看病。
醫院的姐姐建議我爸媽也一起做個體檢,結果顯示我們都很健康,走之前,我看到那個姐姐拿著的文件袋封口上寫著「宋」。
后來,我爸變得很忙,他總是加班,甚至整夜整夜不回來。
我和我媽一起等他到深夜。
家里開始不停地有人過來潑狗血,砸門,他們說我爸欠了很多錢。
夜里,我聽見爸爸對媽媽說:「沒想到沈家這麼不講信用,新項目根本是個騙局,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對不起你和孩子。」
第二天,他和我說:「聽聽,我們可能暫時需要搬個家,不用怕,爸爸很快就會東山再起的。」
直到我被送到姑母家,我才聽說,我爸媽雙雙自殺了。
我從一個錦衣玉食的大小姐,變成寄人籬下的拖油瓶。
姑父姑母對我非打即罵:「呸,有錢的時候沒占到半分好,沒錢了還要倒貼錢養你。」
于是我只能在豬窩里睡覺,嚴冬臘月里只有一件從陳家帶出來的薄外套。
那天的雪好大, 我以為我快要死了。
迷迷糊糊中,我看到宋家哥哥把我抱了回去,他的懷里真溫暖啊,我的體溫在慢慢回升。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沒有看見宋家哥哥,傍晚的時候他才回來。
但他變得好奇怪啊,飯也不會做,整天就拿著醫書看,走兩步路就會累。
很快,我就被自稱是我親生父母的人帶回了家,他們家里還有一個女兒,但看著不像外面說的有心臟病的樣子。
她整天黏在沈卓和夏知夢身上,處處給我找不痛快。
幼稚,等她發現了沈家地下室里的東西,她還會這麼傻嗎?
我的親生母親身體好差,她總是住院。
我就經常跟在沈卓后面進地下室,他果然如我那位媽媽說的一樣,這麼久了都沒發覺異常。
我曾經見過,夏知夢讓沈卓跪著,連甩他好幾個巴掌,說他又蠢又沒用。
我發現了我和夏知夢的配型報告,比她和沈嘉然的排異概率低。
難怪要接我回來了。
我調換了兩份報告,在更大的生存概率面前,十幾年的母女之情又算什麼呢。
宋安遠來找我了,他說他會帶我出去。
真是笑話,一個拿了我爸腎臟,害死我爸媽的人,說要帶我走。
我笑著答應他,臉上滿是對他的癡迷,眼里是藏不住的殺意。
我找到了宋慕聲,宋安遠那難堪大任的倒霉弟弟。
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才是小時候帶我玩的宋哥哥,也是那夜救我的人。
所有的證據其實都搜集得差不多了。
我一直用沈家千金的身份和外界警察對接,他們以為我是沈嘉然。
我突然發現,可以用這個身份,送沈嘉然一份大禮,讓夏知夢徹底對她失望。
當然,也報答她的大恩——她知道自己是作為換心容器養大的事之后,毫不猶豫地賣掉親生父母,和宋嶺做局,逼我來替她死。
我在沈嘉然的畫室里布置了機關,這種小兒科,夏知夢一看就能猜到,她怒斥沈嘉然是個白眼狼。
沈嘉然瘋了一樣地沖進我房間,說該死的是我。
鎮靜劑打進她體內的時候,在她怨毒的目光里,好像我才是要她命的人。
很快,沈嘉然被押上了手術臺。
他們怕沈嘉然的心臟會出現排異,留著我以備后用。
我借此發瘋,搞來了鎮靜劑,放倒了看守的人和沈嘉然。
我在她的身上裝了微型記錄儀,宋慕聲很有本事,這個記錄儀是可降解的,最后只有關鍵的儲存芯片會保留下來。
她們手術完成之后,是整個沈家最放松的時候。
我用沈卓的指紋模具打開了地下室,找到了沈嘉然身上的芯片。
她就蒼白地躺著,充滿福爾馬林的味道,我找到了一絲報復的快意。
我看著夏知夢多次找我的頭發,想抽我的血去檢查的時候,就知道她移植后過得并不太好。
沈嘉然的心,不會讓你好過的,我親愛的媽媽。
接下來,就是宋安遠了。
他的智商和沈卓有得一拼,我勾勾手指,他就以為我真的信他,拱手把資料送給我。
我冷眼看著,他的深情獨角戲,真惡心。
怎麼會有人覺得,害死了別人父母,還能得到愛啊。
他當初頂替宋慕聲來當我的救命恩人,不過就是為了讓自己的良心好受一些。
但他不知道,他后頸的菱形標記,是我爸和我的秘密記號。
小時候,我們想要藏好吃的,好玩的,不被媽媽發現,就會在那里留下菱形記號。
爸,媽,所有害死你們的人,我都解決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