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遠也被拷了雙手,在身后求我回頭看他一眼。
我并未施舍他多余的目光,只淡淡道:「等待你的,會是法律的制裁。更多的話,到下面和我父母說。」
我被宋慕聲帶回了家,還有人在秘密保護我們,作為線人,這個龐大的利益集團短期內還難以鏟平。
沈卓和宋安遠、宋嶺,作為第一涉案人被逮捕,從地下室搜出來的器官買賣和移植記錄足足耗費了警方三天三夜的時間。
更令人發指的是,那些全國各地失蹤的青少年,也在其中。
一時間,群情激憤。
而我的母親,夏知夢,在沈卓的供詞下,成為了什麼都不知道的局外人,她體內那顆心臟,是他們養了十幾年的女兒的。
她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12.
在宋慕聲家的日子很愜意。
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我開口,對視一眼他就知道我想要什麼。
他忙著收拾宋家的爛攤子,沈家的其他清白產業我已經將股份賣掉了,回歸我最開始的初衷,拿錢走人。
「你晚上想吃什麼?」我戳了戳宋慕聲的胳膊,剛搬進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他很樂得享受我這些小小的撒嬌行為。
他一貫不怎麼挑食。
「隨便。」
「那吃我好不好。」我促狹地望著他,眼見他的耳朵越來越紅,帶著平時不會有的羞澀,坐立難安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宋慕聲和多年前一樣,救我那晚,抱著我睡的時候,看起來八風不動,其實耳朵已經紅得發燙。
他來找我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那個被放逐在鄉下的人,救我的人,是宋慕聲。
宋慕聲在鄉下救了我,但被宋家人查到我的身世,立刻就安排宋安遠來代替他。
他們兩兄弟以前幾乎長得一模一樣,以假亂真也不會有差錯。
不管是宋安遠,還是夏知夢,要找的都只是能讓自己活下去的籌碼。
「好了,不逗你了,我出去拿菜,親自下廚。」回頭看見宋慕聲嘴角勾勒出一絲笑意。
切,真悶騷。
我剛出門,就被人捂住口鼻暈了過去。
再醒過來時,頭上蒙了黑布,手腳也被綁著。
我被綁架了。
「乖女兒,驚喜嗎?」頭上的布被扯開,突然受到光線刺激的我忍不住閉了閉眼。
夏知夢,她看上去好像更虛弱了,看起來被排異反應折磨得不輕。
她似乎看出來我內心的嘲諷,站起來狠狠給了我一巴掌:「下賤的東西,竟然吃里扒外,擺我們一道。」
我忍不住笑了笑:「難道乖乖等著你們來取我的心?」
「其實你才是這個器官移植工廠的主人吧,媽媽。」
沈卓那個人蠢笨有余,魄力不足,他沒有這麼大的本事。
夏知夢露出些贊許的意味:「確實,論起來,你比他聰明許多,不愧是我的女兒,若不是我們只能活一個,我應該會考慮好好栽培你。」
「養了你們這麼久,竟然都背叛我。」
她拿了把手術刀,在我的胸腔前比劃。
刀很鋒利,頃刻間就見了些血,浸濕了衣服。
「承蒙厚愛,無福消受。」我懶散地開口,不知道宋慕聲現在怎麼樣,是不是急瘋了。
「你們一個是我養大的,一個是我生出來的,把心臟給我不是合情合理嗎?」她雙目猩紅,被排異反應折磨得有些癲狂。
「聽聽,難道你不想讓媽媽活下去嗎?」
夏知夢讓人把我抬進了手術室,她那顆心臟堅持不了多久了,要不是被攪了局,這會兒也差不多是我的死期。
眼看著麻醉針頭都要插進來了,我只得開口拖延時間。
「其實,沈嘉然確實是你的好女兒,直到死前,她都沒想過背叛你。」
她頓了片刻,反應了過來:「是你,我早該殺了你!」
外頭終于傳來動靜。
「沈聽小姐,你沒事吧。」帶頭的警察大哥手腳迅速地幫我松了綁。
我揉了揉發酸的手腕,「你們再來晚點,我可就真的有事了。」還有,我叫陳聽。
「你故意的?」夏知夢已經被拷住了,被押著跪在地上,望向我的目光滿是怨恨。
是啊,不然怎麼引你出來,讓你露出馬腳。
有罪的人,一個都不能逃。
我還沒站穩,就被擁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宋慕聲急匆匆地趕來了,連外套都沒顧上穿。
在看到我胸前的血跡之后,立刻沉了臉。
「我……我沒事。」沒等我說完,他就吻住了我,還發狠似的咬了我一口。
「嘶——」我剛想發難,看見他帶著失而復得的后怕,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只能眼圈紅紅地看著他。
宋慕聲抱著我一言不發地往前走,臉上有化不開的慍怒。
我只能哄他,我和他們說安排好啦,我身上有定位器的,只要離開你家,他們就會一直跟著我的。
「宋慕聲,你理理我。」
「宋慕聲,你別生氣啦,以后我什麼都先和你說。」
「閉嘴。」
我正好靠在他心口的位置,聆聽著他為我而慌亂的心跳。
沒忍住,我抬手撫平了他緊皺的眉:「宋慕聲,那年大雪夜,救我的其實是你,對不對?」
他沒說話,把我放進車里,包裹著我的手,給我取暖。我抬起頭,親了親他睫毛上落下的雪花,宋慕聲看起來無動于衷,微顫的睫毛卻泄露出了他的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