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耐心被磨完,手上拎起一瓶酒,從我頭上澆下去,身上的白裙染著暗紅色液體,藏不住的狼狽。
「老子今天就不打你了,你只要把這些酒舔干凈,我就放了你。」
我咬緊牙,俯著身子,沒動。
「聽到沒有,老子跟你說話呢!」
男人的手往后扯了扯,頭皮繃緊,帶著刺痛。
突然,包間的門被打開。
有人一下子就認出來是誰,立馬站起來打招呼。
「周少,您怎麼來了?」
我努力地睜開眼睛,門口有一道修長的身影,看不清人。
男人往這邊看了眼:「江二爺的人,你們也敢動啊?」
......
江慈來的時候嘴上叼著煙,姿態散漫,但是清楚他的人都知道,那人沒好果子吃了。
路過坐在沙發上的我時,男人抬起我受傷的手,語氣不算溫柔。
「顏南梔,這就是你反抗我的后果。」
我故意不抬頭看他。
他卻使壞非要讓我看他。
用手捏住我下巴,眼神從漫不經心到冷靜漠然,然后就是絲絲憤怒。
我眼尾的紅痣,我身上的白裙,無一不是復制從前他心上人的影子。
所以江慈,你肯定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作為替身的我,受這樣的氣吧。
看到陳總慘兮兮地跪在地上求饒時,我心里些許解氣。
江慈將他拖過來,丟在我面前。
「她什麼時候原諒你了,我就放了你。」
男人嚇得磕頭一次比一次重。
「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知道她是您的人啊!
「放過我這次吧。」
我一言不發,害怕地往江慈那邊躲。
他很受用我這招,摸著我的頭。
然后,朝身后招了下手。
「怎麼狠怎麼來。」
陳總的慘叫聲一直持續著......
我閉上眼,一股寒意彌漫全身。
直到這個時刻才清楚地意識到,我費盡心思地演戲借刀殺人。
而江慈只需要招個手,跟喝水一樣簡單。
捏死人跟捏死一只螞蟻差不多。
8
經過這次的遭遇后,江慈不讓我涉足這里了。
而我也意外地受到驚嚇,住了好幾天的院。
江慈又連續三天沒出現了。
我知道他出國了,去哪里這個答案不難猜。
我吃不下東西,什麼都吃不下,護工無奈,把話傳遞給江慈助理那邊。
晚上的時候,我睡得昏昏沉沉,有人輕拍著我的臉。
「顏南梔,你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
男人應該是剛下飛機就來了,手冰冰涼涼的,但是心情肉眼可見地比前幾日好。
這是好事將近了?
可惜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我主動地握上他的手,聲音沙啞:「江慈。」
男人正要往回抽的手頓了下。
我裝作不知道,自顧地說著:「我在想要是沒有你,那天我的下場是什麼?」
「為了生存,我什麼都干過,但是因為這雙腿,也受過不少騙。」
他始終一言不發。
我開始低聲地抽泣:「可我只想好好地活下去,就這麼難嗎?」
「江慈,你說我要怎麼辦?」我抬眼,眼淚剛好滑落在他手心。
男人眼里有幾分動容。
「沒有如果,有我在,誰動你,我弄誰。」
他的這句承諾在我看來一點分量都沒有。
江慈這種人,就得像細水長流一樣,慢慢地侵入。
一下子來狠的,只會弄巧成拙。
我花了三年的時間,躲在暗處,看到無數像要往上爬的女人,施盡辦法,連男人的衣角都沾不到。
他太高不可攀了。
車禍那次,我才不是想救他。
是蹲守了好久,才在那個缺失監控的地方蹲到了他。
我想的是同歸于盡。
他是超速,這個死亡原因我都想好了,太于情于理了。
但是沒想到半路會有一輛貨車沖出來。
為了不傷及無辜,我只好充當那個墊背的。
后面,又萌生出了另外一個長久的計劃。
這是接近江慈的最佳機會。
我故意躲避著他。
相遇的時間也是在計劃之中,那天,我就是故意在門口等著他。
9
「你這腿,我過幾天找醫生來治。」
我搖著頭:「沒用的,我曾經去往國外權威的醫院看過,治不好的。」
他可能覺得我在說謊,壓住煩躁。
「你又沒錢,怎麼去那里看病的?」
這句話像是戳到我不堪的心事,低下頭,一言不發。
江慈試探道:「你去那種地方上班,就是為了賺錢看腿?」
從這晚后,江慈對我的態度變了許多。
他找了許多這方面的專家來。
都是搖頭表示治不好了,甚至還說:「她這腿早期沒好好地休養,落下了老毛病,以后年紀大了會經常泛疼,得坐輪椅了。」
我會拉住男人的手寬慰道:「沒關系的江慈,我已經有這個心理準備了。」
江慈卻只是沉默,有時候會躲在陽臺一言不發地抽煙。
我這些微言起的作用不大。
沒關系,我只需要他一點點的愧疚就行。
10
江慈的心上人回來了。
是我住進別墅的第五天回來的。
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還在外面兼職,江慈讓我別出現在他面前。
我面無表情地關掉手機,重新戴上膠手套。
「南梔,302 客人你去倒茶。
」
「好。」
靠近包房的時候聽到里面的聲音有些熟悉。
等打開門后,見到那一圈人的面容后,想再退出去已經遲了。
坐在首座的是江慈,他一眼都沒看向門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