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離緊緊握住了我的手,我們互相對視了一眼。
兩千年的相處,早已生成了默契。
我們深知若繼續這樣下去,我們都將仙力枯竭,直至飛灰湮滅。
我擦了擦唇邊的血,轉頭朝著墨離,緩緩一笑,「生死相隨。」
我不怕死。
只要墨離在我身邊,我就不懼生死。
想到死后,依然有墨離的陪伴,我的心間,是暖的。
墨離緩緩伸出手,撫在了我的臉上,眼眸微動,「綰綰,我愛你。」
我的心,微微一顫,正欲開口,突然眼前一黑。
再醒來,我已經回到了仙界。
所有人都告訴我,我以一人之力,封印了蒼戾,只是受傷過重,失去了過去的記憶。
可我醒來后,總覺得心間空蕩蕩的,像是失去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
原來,我失去了墨離。
我現在才知道,那天墨離弄暈了我,孤身一人對戰蒼戾。
最后以身做封印,徹底消失在了世上。
「墨離……」
我顫顫巍巍地站在原地,望著那熟悉的背影,淚流滿面。
此刻,我的眼里只有墨離一人。
我什麼也不想管,什麼也不想顧,我只要我的墨離。
墨離的身子微微一僵,緩緩轉過身,那熟悉的面孔出現在我眼前,我再也抑制不住,撲了過去。
「墨離,不要拋下我……」
墨離那溫熱的大手,輕輕抱住我,喑啞的聲音在我的頭頂緩緩響起,「綰綰,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
聽到這句話,我再一次哭得像個淚人一般。
「呵,還真是感人啊。」
蒼戾在一旁冷笑一聲。
墨離蹙了蹙眉,將我護在身后,眼眸里透出一絲寒光,「蒼戾,一千年前我能封印你,一千年后,我依然能封印你!你若不信,盡管試試。
」
蒼戾的眸光微微一顫,「墨離,長樂,我們之間終有一戰!」
說完,他就匆匆消失了。
其他仙兵想要追上去,墨離望著蒼戾消失的方向,「不用追了。」
剛說完,他的身子就倒了下去。
我的心猛地一慌,急忙上前抱住他,看著他蒼白的嘴唇,還有唇間那一絲鮮紅,我的心底微微一顫,就連聲音也在發抖,「墨離……」
墨離虛弱地躺在我的懷里,滿目皆是不舍,「綰綰,對不起……」
「墨離……」
我驚慌失措地想要抱緊他。
他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淚,緩緩閉上了眼睛。
「怎麼會這樣……」
一股從未有過的悲痛感,從心底深處泛了出來。
我的眼淚不住地流了下來。
「墨離……」
我悲痛地抱著懷里的他,哭得傷心欲絕。
「師尊……」
洛風跪在我身側,臉上盡是悔恨,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后緩緩伸出手,想要扶住我。
我抱著墨離,側身避開了他的手,朝外走去。
洛風的瞳孔猛地一縮,身子僵了僵,呆呆地望著我的背影……
我帶著墨離,回到了長樂宮。
往昔種種,浮現在眼前。
我抱著他,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
仙帝仙后過來看我,臨走前,仙帝深深嘆了口氣,「長樂,當初是墨離傳音與我,讓我去掉你的記憶,他說,希望你好好活下去。」
我的身子微微一顫,撫著墨離的臉頰,「傻瓜,沒有你,我怎麼活……」
「哎,最終,還是到了這一步。」
身前,突然傳來一個嘆息聲。
我微微一怔,緩緩抬起頭——
就看到一個穿著一身白衣的男子,站在我身后,感慨地搖了搖頭。
「你是……」
我愣了愣,疑惑地看向他。
男子一步一步朝我走近,最后將視線放在了我懷里的墨離身上,看了許久,他才抬起頭看我,唇角露出一絲笑意,「你好,長樂仙子,我是葉白。
」
葉白?
傳說中的那位東海仙醫?
我猛地回神,帶著一絲希冀,朝他看過去,「你有辦法救他,對不對?」
葉白輕笑了一聲,神情漸漸變得嚴肅起來,「方法是有,只是,很難。」
「再難也要試!」
我堅定地說道。
葉白看了我一眼,「即使要你的命?」
「即使要我的命。」
我看著葉白,一字一字地說道。
葉白的眼眸微微一動,許久,說了一個「好」字。
葉白列了一張紙,遞給我,「要救他,需要這些。」
紙上都是世間難得的奇珍異草。
只要能復活墨離,我愿付出所有。
我拿著葉白列的清單,緩緩走出長樂宮,然后就看到了洛風跪在長樂宮前。
洛風抬眸看到我,眼眸微動,「師尊……」
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心間掀不起任何漣漪,徑直越過他,朝外走去。
洛風跪在身后,握緊了雙拳,死命咬著唇,朝我磕頭,「師尊,對不起,是我錯了……」
我停下了腳步,并不轉身,平淡地說道,「洛風,你我緣盡,錯不錯,與我而言,已經無關緊要了。」
此后,我的心里,永遠只有墨離一人。
洛風眼眸一暗,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無盡的悔恨。
葉白列的清單,東西雖然難尋,但仙界眾人知道我要救墨離,紛紛拼盡全力幫我尋找。
很快,便找齊了。
我匆匆拿著這些奇珍異草,回到長樂宮。
長樂宮門口,洛風依然跪著,一動不動,抬眸看到我時,挺直了身子,眼神里流過一絲希冀。
我連看都沒有看他,直接進了長樂宮。
洛風眼里的光一下子消失了,身子頹喪地彎了下來。
「葉白,你要的東西都齊了,墨離他……是不是能醒過來……」
我期待地望著葉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