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夜,我滿心歡喜地穿著紅色嫁衣,等著心愛之人揭開紅蓋頭。
可他卻拿著仙劍,刺中了我的心口。
「噗——」
一大口鮮血,從我口中吐出。
我搖搖欲墜地倒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身著紅色喜服的男人,面色冰冷地從我心口抽出仙劍。
「為……什麼……」
我顫抖著聲音,三個字,已經用盡了我全身的力氣。
洛風卻只是冷冷地蹲下身,掏出一個小瓶子,將我的心頭血,一滴一滴地接入瓶中。
我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他,將我的心頭血,裝滿瓶子。
他將瓶子,珍重地放入懷中,起身,然后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絕情,冷漠,卻偏偏沒有一絲憐愛和悔恨。
「憶槿需要你的心頭血,才能恢復身子。」
他面無表情地說著,然后淡淡地看了我一眼,不帶一絲留念地轉身離去。
我躺在地上,望著那絕情的背影,這一刻,心如死灰。
鮮紅的淚珠,緩緩從我的眼角流了下來……
我是長樂宮仙尊。
據說已有三千余歲。
他們告訴我,我曾受過重傷,過去兩千歲的事情,完全沒了印象。
我只是淡淡一笑。
大概是活得太久了吧,記不得便記不得了。
我的長樂宮,原本只有我一個。
后來太寂寞,下凡收了一個徒弟,叫洛風。
剛入長樂宮的洛風,一臉的驚慌失措,手里捧著一個硬成石頭的饅頭,小心翼翼地遞到我面前,眸底一片清澈,「師尊,給你。」
那一刻,我的眼眸,微微一顫,心間微動。
莫名地,有一絲久違的熟悉感。
洛風見我無動于衷,以為我是嫌棄他的饅頭,他的臉倏地一下就紅了。
低著頭,緊張地拽著自己的衣角,有些忐忑地說道:「師尊,這是我最珍貴的東西了……」
我笑了。
笑得很開心。
伸出手,寵溺地摸了摸他的頭。
自那以后,我寵他至極,將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洛風天賦很高,不過五百年,便成了仙界第一神將。
他拉著我的手,溫柔地說道:「師尊,以后,我保護你。」
我對著他笑。
第一次,笑得跟個孩子似的。
我想,原來,我早就心動了啊。
直到三個月前,他從凡間,帶回來一個人間女子。
兩人手挽著手,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
「師尊,憶槿為救我筋脈盡斷,請你收留她。」
洛風朝我跪著,眼眸里卻全是江憶槿的倒影。
那一刻,我的心,突然變得有些疼,好似缺了一角,怎麼也補不齊了。
連帶著體內的舊傷,也變得刺痛無比。
自那以后,洛風的眼里不再是我,而是那個叫江憶槿的女子。
一切,都變了。
見到江憶槿的第一眼,我便在她眼里,看到了欲望。
灼熱,不加掩飾的欲望。
我知道,她不是心地善良之人,可洛風不信。
我找了江憶槿,冷冷地警告道:「拋棄你的欲望,長樂宮有你一席之地。」
江憶槿抬眸看著我,嘲諷地笑出了聲。
「師尊,你喜歡洛風吧?」
我微微一愣。
江憶槿望著我,唇角微勾,「你信不信,三個月后,洛風愛上的人,是我。」
我當時只是笑了笑。
怎麼可能,我與洛風五百年的相處,怎會不敵他與江憶槿的三個月。
事實證明,我輸了。
輸的一敗涂地。
當時,長樂宮只有我和江憶槿兩人。
江憶槿突然對著我詭異一笑。
然后拿起我的劍,對著自己的心口,狠狠刺了下去。
突然出現的洛風,將她緊緊地抱在懷里。
江憶槿雙手顫抖著,緊緊拽住了他的衣服,「別怪師尊,是……我配不上你……」
我永遠記得,當時的洛風,抬起了血紅的眼睛,仇恨地望著我。
那一刻,我感覺到,他想殺我。
他竟想殺我……
意識到這點,我猛地后退一步。
我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他怎麼可以,想殺我!
我跌跌撞撞地上前。
可他收回視線后,就抱著受傷的江憶槿走了。
不愿多看我一眼。
三天后,他站在我面前,不帶一絲感情地說道:「我娶你。」
娶我,然后刺我一劍,取我心頭血。
一切,只為了江憶槿。
只因為江憶槿告訴他,我的心頭血能治百病,更能讓她修成仙骨,自此可與洛風長相廝守。
他信了。
甚至都沒問過一句,取了我的心頭血后,我還能不能活。
我坐在長樂宮師尊位上,冷冷地看著洛風和江憶槿,攜手朝我走來。
江憶槿看到我,眼眸里閃過一絲害怕,身子不由自主地朝洛風身上靠了靠。
洛風拉著她的手,滿心滿眼都是她。
「別怕,有我在。」
這聲音溫柔的啊,都快要掐出水了。
我將視線,放在了洛風身上。
盯著他,一字一字地問道:「跟我成親,是你為了她,做的一場戲?」
洛風拍了拍江憶槿的手背,安撫了許久,這才抬眸,看向我。
只是原本還帶著一絲柔情的眼,這一刻,卻變得如此冷漠。
「沒錯。」
我絕望地閉上眼,「你可曾后悔?」
「永不后悔。」
永不后悔……
我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好一個永不后悔!
洛風冷冷地盯著我,「憶槿為你所傷,用你的心頭血救她,是讓你還債。
」
說著,他停頓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更何況,你不是沒死嗎?」
我一臉悲愴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