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萬步講,就算這孩子是宋思鴻的,以當年狗糞村的尿性,還是嬰兒的王勇隨時可能會被藏起來甚至可能直接埋了。
這一點證據太珍貴了,她不能冒險。
所以她選擇撤案逃走。
一直到前段時間,那場二十萬人在線關注的親子鑒定,坐實了王勇的身份!
而王勇的身世葛金是知道的,據說為了吃流量,當時葛金已經準備好了一份假的鑒定報告打算對外公布。
一驗出來,看到「支持」兩個字,人直接懵了。
律師在電話那頭笑道:「現在案子關注度那麼高,證據鏈也趨于完整,挺樂觀的。」
這也是他職業生涯中第一次,剛接手案子不超過幾個小時,就說樂觀。
江凝已經開始打電話給孫一微了,又打了很多次沒打通。
她不禁道:「孫姐那個手機啥信號啊,真是……」
然而她又打了十幾個,也沒打通。
江凝:「???」
30.
聯系不上人讓我們有點急。
等火車終于「況且況且」到了地方,我們行李都沒放下,就直接去了尕飛縣當地警局。
當時只有律師在了。
目前到案的只有人販子葛春蘭,和當年買下孫一微的王有田也就是王勇的父親。
作為殺死宋思鴻的嫌疑人葛金還在外地沒歸案。
這個階段,律師能介入的不多。
他跟我們說:「狗糞村的人嘴還是很硬。」
這些人渣都不傻。
人販子不判死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拐賣超過三人就屬于「情節特別嚴重」了。
雖然沒有明確規定「買賣同罪」,但像王有田這樣的會被以非法拘禁、強奸罪等入罪。
而像葛金這樣的,則會面臨故意殺人的指控。
還有狗糞村的其他人,都會被刨出來。
現在警局又剛剛經過大換血,年輕的警員可不會管你什麼潛規則,有的是手段和技巧來審訊。
所以當律師說到「嘴硬」的時候,并不是氣憤。
而是興奮。
他甚至齜著個大牙。
我忍住氣:「你的當事人呢?」
律師:「回酒店去了,我們約了晚上見把合同補上。」
我就這麼看著他。
律師:「……」
他說:「我現在去打電話。」
過了一會兒他回來了,滿頭大汗,大牙也不敢齜了。
我問他:「孫一微證據提交了嗎?」
律師:「……」
我盯著他:「你笑啊,怎麼不笑了,是不愛笑嗎?」
他不敢吭聲。
煩死了想戳爛他的眼皮子。
免得眼皮子底下還丟人。
江凝拉了拉我的衣角:「我們先去找人。」
她等了二十年才等來這個機會。
眼看就差臨門一腳,搞完了這個事情就能回我們小區去做飯了。
這我高低也是要把她找出來的。
31.
我們跑到孫一微入住的小酒店……的隔壁小奶茶店。
然后我搬出電腦,直接黑進了酒店不堪一擊的監控系統。
從監控看,孫一微大概下午兩點的,也就是三個小時前離開了酒店。
攝像頭只看到她匆匆出門的身影。
門口有兩個抽煙的男人,等她走了以后尾隨了她。
我正在努力抓取人臉信息。
江凝接了個電話回來告訴我:「壞菜了,翻供了。」
律師不敢直接打給我,就只敢告訴她。
狗糞村的王有田和葛春蘭翻供了。
他們現在矢口否認認識什麼宋思鴻。
王有田甚至說:「王勇是我們從外面撿的,我們不知道他是誰的孩子。」
至于葛春蘭,更徹底,她現在只承認她拐了孫一微。
話說回來,人販子都是這樣的,絕無可能主動交代,只會被查出一起,招供一起。
看來是通了消息了。
孫一微真的危險了。
我忍著回去打死律師的沖動,拎上包和江凝就去了狗糞村。
32.
狗糞村離縣城還二百公里地,而且沒有直達車。
我們倒了三趟車,最后坐的是一輛會蹦的三輪車,天黑了才到村口。
迎著月亮和滿天繁星。
此時我是,又渴、又餓、又狂躁。
而且也很后悔,沒有原地包車,腦子抽了選擇了公共交通。
山里路難行,江凝在旁邊喘得像一只小哈巴狗。
這里的房子也不太好找,但是順著路標能找到村支書家。
她一邊喘一邊跟我說:「等下,我先跟村支書說說看。」
我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最終答應了。
「好。」
33.
順著村里的牌牌,我們敲開了狗糞村支書王希望家的門。
他先看到的是站在后面的我,愣了一下。
直到江凝說了一聲:「你好。」
他的視線下移,才看到她:「……啊?」
江凝客氣地道:「請問您是狗糞村支書王希望嗎?」
王希望回頭喊了一聲:「老婆,有兩個妹崽好像迷路了!」
我/江凝:「???」
下一秒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就跑了出來:「夭壽哦你們這些妹崽膽子怎麼都這麼大!快進來快進來!」
他們顯然把我們當成驢友了。
劉敏這又是上水又是給我們泡面的。
江凝連忙道謝,然后打聽:「你們二位的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劉敏說他們是 MN 來這邊的干部。
江凝長相顯小,說是清澈女大也有人信,通常別人對她是不設防的。
她看似無意卻有技巧性地問著,比如「這邊工作難不難做」
一類的。
劉敏說:「難哦,主要思想不好搞,盡想著不勞而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