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朗有潔癖,從不許我在他車里吃東西。
可是戀愛三周年紀念日那天,我看到閨蜜坐在他車里吃餅干。
碎屑掉了一地。
我去質問,他卻只是冷淡地掃我一眼:
「她低血糖,情況緊急,你別沒事找事。」
后來他開車堵在我婚禮的路上,紅著眼眶,求我別跟別人結婚。
我按下車窗,輕輕微笑:「你能離我的婚車遠一點嗎?」
「我有潔癖。」
1
起床的時候,外面下著暴雨。
我揉了把散亂的頭發,打開手機。
消息界面還停留在昨晚,我發給肖朗的那條:「那我先睡啦!今天好累。」
從昨晚到今天中午,他始終沒回復。
心底情緒才涌上一點就被我強壓下去。
我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給肖朗新發了一條:「我起床啦,中午要一起吃飯嗎?」
過了好久好久,他才回過來一條:「可以。」
語氣里的漫不經心和冷淡,哪怕隔著屏幕,還是從文字里透出來。
我甚至能想象到,他敲出這兩個字時面無表情的臉。
「那在食堂門口見面好嗎?」
「嗯。」
回復完這個字,又過了幾分鐘,他突然發過來一條,
「帶兩個創可貼過來。」
我一怔,擔憂的情緒頓時取代了心底那點酸澀。
連忙拉開抽屜,拿了幾個創可貼塞進口袋。
「你受傷了嗎?」
這條消息發出后,卻沒有再得到回復。
肖朗一貫就是這樣冷淡的性格,我已經習慣了。
下了樓,才意識到自己忘了帶傘。
正值上午最后一節大課結束后,宿舍樓的電梯人滿為患。
再折回去還不知道要多久,我擔心肖朗的傷,干脆一咬牙,頂著外套沖進了雨里。
好在雨不算大,我一路小跑,踩著水花到了食堂門口,開始四處尋找肖朗的身影。
「悠悠,這里。」
熟悉的輕柔女聲傳進耳朵里,因為隔著雨聲和四周嘈雜的人聲,顯得并不算清晰。
但我還是循著聲音的方向轉過身去,目光往前,看到了我閨蜜林嵐。
一瞬間,我愣在原地。
因為站在林嵐旁邊的,赫然就是肖朗。
也許是因為人群來往擁擠,他幾乎整個人都貼在林嵐身側,一條胳膊撐著墻面,看上去就像以保護的姿態將她整個人半圈在懷里。
幾步之外,我呆呆地站著。
雨點還在噼里啪啦地打在我頭頂,濕透的頭發黏著臉頰,觸感十分不舒服。
地面的積水倒映出我現在狼狽至極的樣子。
目光艱難地往旁邊平移了一點,我這才發現,他肩上甚至還掛著林嵐的帆布包。
可我記得,肖朗從前,明明是最討厭林嵐的。
2
這是我和林嵐成為好朋友的第六年。
也是我和肖朗戀愛的第三年。
甚至從一開始,我們還沒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知道。
肖朗看林嵐很不順眼。
帶他倆見面吃過飯之后,林嵐還有兼職,先離開了。
我和肖朗單獨回學校。
夜風吹拂的路上,他突然開口。
「離她遠點。」
說這話時,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地冷淡漠然。
我不由得一愣,往前一步,偏過頭去看著他:「為什麼呀?」
肖朗沒有立刻回答,他微微抿唇,悶頭往前走了幾步。
我又不依不饒地追問了好幾遍,到最后,整個人都快貼到他身體上。
他猛地后退一步,皺起眉:「剛才吃飯的時候,你把醬料弄到身上了。」
我這才想起來,面前這個人有很嚴重的潔癖。
哪怕我是他的女朋友。
沒經過他的允許,我也不能和他有什麼親密接觸。
「對不起,我忘了嘛……你還沒說,你為什麼讓我離林嵐遠點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誒。」
肖朗微微偏過頭,路邊一盞路燈恰好在這時暗下去。
昏暗的光線里,他臉上的神情看得不太清晰。
我只能看到他喉結輕動,開口時嗓音也帶著輕微的啞:
「窮還沒骨氣,這種人離遠點最好。」
……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林嵐。
她是我高中認識的好朋友。
從很小的時候起,林嵐的爸媽就離婚了。
她爸是個酒鬼,還愛賭錢。
在那樣烏煙瘴氣的環境下長大,林嵐外表看上去柔柔弱弱,但卻是個極度要強的人。
似乎察覺到肖朗對她有意見,那次之后,為數不多的幾次三人見面,她看到肖朗,雖然表情沒什麼變化,說話卻絕對算不上友好。
而肖朗,就更不會給她好臉色了。
我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只好兩頭勸。
卻沒有任何起色。
對,一開始,肖朗和林嵐是互相看不順眼的。
情況是從什麼時候發生改變的呢?
我突然有些發怔。
好像……是從一年前。
我 22 歲生日的那天之后。
3
「悠悠,你快進來躲一下,還在下雨。」
林嵐的聲音讓我從記憶中回過神。
雨越下越大,我整個人都快被淋透了。
這時身后傳來刺耳的電瓶車喇叭聲,我慌里慌張地往前小跑了幾步,車輪帶起飛濺的水花,撲了我一裙子。
我狼狽地抬起頭,正對上肖朗看過來的目光。
他微微皺了下眉,問我:「創可貼帶來了嗎?」
我想起自己下樓時急切又擔憂的心情,連忙把飄散的思緒拉扯回來:
「帶了,你哪里受傷了啊?嚴重的話最好還是去一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