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很想和他有一個家。
有一個只屬于我們倆的家。
也在全心全意地經營愛情,期待婚姻。
只是經過十年的磋磨,曾經的白玫瑰,終是變成了生活里的飯粒子。
我本想把沈佳的朋友圈拿給宋祈看。
但似乎沒必要了。
「把她辭了吧!」我淡淡開口。
宋祈長長嘆了一口氣:
「你能不能懂事點,別賭氣!早知道你會胡思亂想就不載她了!
「其實她挺可憐的,每次看到她,我就想到十六七歲的你。
「我好恨自己當初沒能力為你擋風遮雨。」
7
遇見宋祈前,我的生活滿是風雨。
我叫趙子期。
同學們都說我的名字好聽。
可他們不知道,子期,是期待兒子的意思。
爸媽病態的重男輕女。
懷了女孩就流掉。
可直到媽媽絕經,他們都沒能生下一個兒子。
于是爸爸出軌了。
外面的女人給他生了兒子。
他和媽媽離婚了。
而我成為他們離婚的罪魁禍首。
媽媽總是說:「你要是個男孩,你爸就不會離開我。」
她會在喝醉的深夜拽著我的頭發大喊:「你怎麼不去死。」
我曾一度陷入自我懷疑,自暴自棄。
是宋祈救贖了我。
那是一個無云的午后。
天氣晴得不像話。
我卻孤零零地蹲在無人的體育館小聲抽泣。
突然,耳邊傳來一句帶著溫暖笑意的清冽嗓音:
「小孩兒,再哭就不漂亮啦!」
我抬起頭,離我一步之遠的男孩單手抱著球,遞給我一包餐巾紙。
夏日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照進了我的心里。
我再也繃不住,在他的肩頭號啕大哭。
眼淚鼻涕弄臟了他的球衣。
后來我不好意思,要拿回宿舍洗。
他別過臉拒絕:「這是女朋友才會干的事。小哭包,畢業后做我女朋友吧?」
那時的我并不知道,他很早就注意到我。
每次我偷偷哭泣時,他總悄悄在臺階上放一包紙巾。
他知道我家里的事情,卻從未提及,只是小心翼翼地維護著我可憐的自尊心。
盛夏的微風將少年的球衣吹得鼓鼓的。
而我的心被少年青澀的撩撥弄得漲漲的。
我紅著臉低聲應和:「好!」
自此后的許多年,再想起那天,我都覺得是我的新生。
那一天,有一束光照在了我身上。
他略帶笨拙地告訴我:「趙子期,你本身就很好,你值得被愛。」
只是再看向眼前的男人,身上再無曾經少年的影子。
8
這頓飯,終究還是沒吃成。
我和宋祈因為沈佳陷入冷戰。
沈佳合時宜的電話打破了僵局:
「宋總,我家好像有小偷進來了,窗戶那邊一直有聲音,我好害怕,你能來看看嗎?」
盡管沒開免提,但她的哭腔仍傳入了我的耳中。
其實如果是正常的求救,我很愿意去幫助一位困于危險中的女性:
「需要幫忙嗎?」
宋祈的反應卻讓我意外:
「子期,你別添亂,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沈佳什麼情況。」
他沒有掩飾,卻也不讓我陪同。
我快三十了。
不再是有情飲水飽的無知少女。
我知道他對沈佳不一樣。
他甚至下意識覺得我會對她做什麼壞事。
十年的感情,終究抵不上年輕新鮮的身體。
我識趣地下了車。
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
盛夏的晚風拂過路邊的薔薇,粉色的花瓣層層疊疊。
我的心里卻有一處枯萎了。
或許這一天,早該到來了。
十分鐘后。
沈佳再次發了朋友圈:
【服了我這個小笨蛋~
【窗戶沒關,外面的樹枝蹭得窗戶咯吱作響,嚇壞我了。
【害的哥哥拋下所有來找我了,今天又是更愛哥哥的一天了!】
我知道沈佳的朋友圈是專門發給我看的。
只是這一刻,我已無心深究宋祈知不知道。
我甚至希望,沈佳能把宋祈留到床上。
這樣我的離開就能不拖泥帶水。
9
我拿出包里的名片,撥通了上面的號碼。
對方秒接:
「子期,歡迎加入我們!」
兩年前,同校的學弟裴淮之曾找過我。
他依舊是一副混不吝的模樣:「子期,我好像可以追你了。」
我默默翻了個白眼,卻依舊淡淡地笑:
「我過兩年就結婚,歡迎你來參加我的婚禮。」
他的眼里閃過一絲異樣的情緒:
「你那個未婚夫,再考慮考慮吧,我看見他和別的女人不清不白。」
當時的事情我清楚。
宋祈為了一個訂單,陪客戶去會所唱歌。
生意場上的唱歌哪有那麼簡單。
客戶叫了幾個小妹。
一個勁地灌宋祈酒。
他當時就和我報備。
結束后也是我去接的他。
事后他一個勁地和我道歉,說絕對不會背叛我。
我輕輕抱住他:
「宋祈,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不許背叛我。」
那時的我還不知道,他在會所里救了一個女孩。
時過境遷。
兩年過去了,宋祈的心早已游離。
我準備答應裴淮之的提議,加入他的文物修復團隊。
10
我大學學的是考古學。
裴淮之是我唯一的學弟。
他比我小三歲。
我們這個專業三年才招一個人。
于是,我們這兩棵獨苗苗被導師珍之重之。
畢業后我也不負導師所望,成了省博的一名文物修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