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上頭,僅存的一絲理智消失得一干二凈。
動作之快,力道之瘋,以至于我沒能馬上躲開,平地挨她驚慌失措的一推。
問題是,我身后是一面柜子,無柜門,上面擺放許多大小不一的模型和歷往獎杯。
后背撞上了堅硬的實木柜角,巨大的疼楚直竄腦門,我顧不上那麼多,像個 XX 護住腦袋。
倏爾。
手腕被人攥住,將我拉入一個氣味好聞又熟悉的懷里,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到來,只感受到上下起伏的胸膛。
還有落了一地的碎玻璃。
劉夢不知所蹤。
「你有沒有傷到哪?」宋洵微微松開我,摟著我腰的手顫了顫,像是后怕。
我搖頭,耳邊充斥震耳欲聾的心跳聲,分不出是我,還是他的。
「那個……」
「你的頭……」
宋洵一側劉海濡濕,血慢慢滑下來,赫然與白皙膚色形成鮮明對比。
聽見我的話,宋洵一怔,抬手一抹。
指尖頓時蹭上鮮紅血跡。
下一瞬。
宋洵眼一閉,暈了。
18
宋洵再一次被送進急診,腦袋縫了十幾針。
輕微腦震蕩還至于暈倒。
宋洵暈血……
萬萬想不到,他的血光之災因我而起。
出于心虛愧疚,宋洵住院期間,我寸步不離地守著。
他恢復得不錯。
「那天你不是在比賽?」自從宋洵出了意外,心里就有這麼一個疑團。
「哦,我上場時看見劉夢了,比了一半,沒看到你人,心里不踏實。」
宋洵頓了頓,語氣慶幸,「還好沒傷到你。」
一時間,心如擂鼓。
過了一會,他又嘆氣,有點失落。
「本來能拿冠軍的,現在只能回家繼承家業了。」
我:「……」
宋洵之所以那麼重視設計比賽,是與他父親約定好了,若贏了就允許自主創業,宋父還會提供一大筆資金。
現在出了這茬子意外,宋洵出院后,宋父反倒松了口,任由他折騰。
至于劉夢,我回學校時見過她。
當時我被她嚇了一跳。
眼窩深陷,涂著斑駁的隔離,黃一塊青一塊,不知是粉霜還是膚色。
她拖拉著行李,怨恨地瞪我,牙縫擠出話,「你滿意了嗎?」
她認定了我是毀掉她人生的罪魁禍首。
有人反應比我激烈,宋洵罵罵咧咧地把我護在身后,唯恐劉夢對我做點什麼。
事后我才知道,劉夢在警方面前一口咬定不是故意傷害我,無心地推搡。
警方無法判定她是故意傷害罪,但考慮事件的惡劣性以及宋家的施壓,學校開除了劉夢。
她也失去了一直以來宋家的庇護。
我曾對宋洵開玩笑,劉夢心性改變,蓄意報復咋整。
當時宋洵彈了我的腦殼,一本正經地說法治社會,警方怎麼判就怎麼定。
一會又神秘兮兮地告訴我,劉夢被他以竊取他人勞動成果起訴了。
他找到了劉夢刪除他比賽數據的證據。
偷竊罪是跑不掉的。
聽說劉夢被判了三年,緩期一年執行。
不過,她大學沒念完,沒有大學文憑只能應聘服務員之類的工作,過得很不好。
后來很長一段時間,我沒再聽到關于她的消息。
19
賺夠了社會學分,我就退出了學生會。
加上宋洵的血光之災破了后,就沒再倒大霉,我這個安全顧問沒了用武之地。
一天多出了許多空閑時間。
每天不是在擼貓,就是在擼貓的路上。
我把學校那只大橘喂得胖了一圈,眼看它舔毛越來越費勁,我想幫它減減肥時,大橘不見了。
以往我一經過那片小樹林,大橘早晃頭晃腦地跑出來倒在我腳下碰瓷了。
現在我拎著貓糧一整天沒找到大橘,倒是撞破了四對情侶的激情擁吻。
沒等到大橘,宋洵的消息先來了。
這還是下崗后第一次次見宋洵。
門敞開,我一只腳邁進去,就聽見宋洵似乎在和誰說話。
「喜不喜歡小魚干?」
「喜不喜歡我?嗯?」
「你是我的貓,要乖乖待在這里,不許跟人跑了,聽見沒?」
「……」
這都是啥油膩發言。
我剛想收回腳,一只奶乎乎軟團滾了過來,以一種熟悉的碰瓷姿態撲到我的腳邊。
「啊!大橘子!」一低頭就看見大橘淚眼汪汪地望我,心底瞬間軟得一塌糊涂。
我抱著大橘,臉埋在它肥碩的肚皮,吸了個夠。
耳邊傳來涼薄的聲音。
「喂了你兩年,說跑就跑,沒良心的小東西。」
宋洵倚靠在玄關的鞋柜,掀起眼皮看我,那句話像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大橘熟視無睹地舔我的手心,被摸舒服了,又大搖大擺地爬上貓架睡覺。
「大橘怎麼在你這?」我尷尬地笑笑。
宋洵哼唧一聲,說:「學校要擴建,不給養貓,我給帶回來這里了。」
「哦。」
我深信不疑。
看來舍友最近光談戀愛了,居然連學校擴建這麼大的消息都不知道。
「大橘比較親你,我工作忙,你不上課的時候能不能過來幫我喂喂它?」
宋洵淡定開口,手卻擰開瓶蓋又旋上又擰開,耳根慢慢地紅了。
我眼睛亮了,「有工資嘛?」
人生兩大幸事,一帶薪拉屎,二帶薪擼貓!
聞言,宋洵不僅沒生氣,嘴角彎彎,心情似乎不錯。
「一月五萬,對了,你住進來吧,方便照顧大橘。
」
「好嘞,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