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需要的是一個出類拔萃的女兒為自己撐面子,而不是空有血緣關系的鄉下丫頭。
我不理解但也沒拒絕,所以我應下了,我說好。
但,我捏著那張銀行卡,微微皺眉。
我親爸對我乖巧答應的態度十分滿意,故而對我稍微耐心了些。
「是不是一直在山里住,沒見過銀行卡不會用?沒關系,我讓小李教你——」
「不是。」我瞇了瞇眼,誠懇地回答道,「不好意思,我沒見過這種顏色的銀行卡。」
白的黑的金的我都見過。不過我錢包里最多的是黑的,還有我爹給我的副卡。
「銀行卡還有這種顏色的?不過我用不上,現在不是使用微信支付麼,這是我的收款碼,您掃一下。」
3
說是辦場宴會公布我的身份,其實只是一場規模很小的家宴,只宴請了一些親朋好友。
不過這場宴會上,我倒突然明白云家死活不肯同意我排第一的原因了。
——沈家長子,沈文俊。
沈家是高干子弟,在市委行政上頗有關系,背景雄厚。
聽說當年沈云兩家老爺子是戰友,我親爺爺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給兩家定了姻親,也就是說,這位沈少爺,是我,啊不對,是云窈窈的未婚夫。
這位沈少爺一開始看我的目光還算友好,夸贊了我一句,「英氣靈動」「與窈窈各有千秋」
不過等我轉了一圈,他和云窈窈回來,云窈窈似乎是哭過,眼睛紅紅的,然后他看我就目光不善了。
甚至故意不理我,拿我當空氣,連我親媽的臉色都有點尷尬了,這小少爺依舊我行我素甩臉子給我看。
我尋思他有點大病,我就沒和他計較。
但我沒想到,沈少爺不止會甩臉子。
4
我是真沒想到國際貴族學校里有那麼多碎嘴子。
自從我被塞進這所學校后,有關我的「流言蜚語」一下子就傳開了,我剛走進教室的時候就有人笑話我
——鄉下來的野丫頭。
什麼「粗俗無禮硬闖姐姐的生日宴,撒潑發脾氣弄得大家不歡而散」啊,什麼「沒準是哪個親戚聽說云家發達了硬塞過來的孩子啊」,什麼「蠻橫跋扈嫉妒窈窈的寵愛,把她逼得住校不回家啊」
總之就沒一句好聽的。
不,是沒一句能聽的。
最最最過分的!竟然有人說我一個妙齡少女在山里和尿玩泥巴???
媽的,還有說我是不講衛生的丑八怪的。
「你說這麼離譜的傳言都是誰傳的?不是,誰和尿玩泥巴??那是陶土,陶土啊!」
我憤憤不平地對同桌林晚晚抱怨,她扎著丸子頭,體態優美地一邊壓腿一邊溫溫柔柔地安撫我。
「還好啦,你來之前她們還說你又黑又丑呢,明明挺好看的,眉毛很淡,眼睛卻有點英氣。」
一旁脖子挺得比白天鵝還長的千金小姐們又三三五五湊在一起說笑,視線卻時不時地向我瞅來——
「窈窈就是脾氣太好,全家人也不欠她的,巴巴地跑來苛責自己姐姐,你們說有這樣的嗎?」
「可能是鄉下來的,沒見過什麼世面吧,看著好的就想要,自己吃糠咽菜在山里玩泥巴,親姐姐卻漂亮又優雅,八成是心里不平衡吧,但是誰家妹妹這麼惡毒。」
「我估計呀,就是云家想彌補她,只能暫時順著她咯,可是這關窈窈什麼事,她再怎麼耍再怎麼欺負窈窈,也改變不了窈窈優秀的事實啊——下周的中秋典禮,應該又是窈窈被選為獨舞壓軸。
」
「哎對了,她以前貧困山區長大的,別說跳舞,學是不是都沒怎麼上過啊,我聽說啊,山里的女孩子都沒機會讀書的,都要割豬草。」
「她待會兒是不是要表演個割豬草啊哈哈哈哈——啊!!!」
我的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笑瞇瞇地望著她們,「山里很多人家就指著養豬糊口,人家小姑娘割豬草是為了幫家里分擔,不是給你們做嘲笑的談資的。」
她們驚訝了一下,似乎根本沒想到我敢反擊。
「笑那麼開心,下輩子可千萬別投胎到窮苦人家里,不是每座山頭都能運氣好都能被我爹資助讀書的。」
我按住其中一個伸出來想扇巴掌的手,朝她們粲然一笑,「不是吧不是吧,不會真有人惱羞成怒要打我吧,我割豬草的,你什麼力氣我什麼力氣啊。」
然后就直接把她手甩回去了,帥氣地去換衣室了。
要不是看她們是女孩子,我早抄起來我 37 碼的運動鞋拍上去了。
我一想這事準跟云窈窈和沈文俊有關,除了他們還有誰能獲得好處。
自從前兩天云窈窈堅持要把她的房間讓給我,然后又辦了住校故意不回來了,美其名曰把爸媽讓給我,愿意一輩子住在外面不回來要補償我。
云窈窈不在,我親父母跟我也沒多親切熱絡,他們好像滿心思都拴在了云窈窈身上,一直問她什麼時候回家。
看見我放學回來就要問她怎麼樣了,要我大度一點把窈窈勸回來。
然后云煜,我血緣上的親弟弟,每天就不分青紅皂白地說我逼走了他姐姐,要我給她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