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血流了很多,染紅了他白色的衣領。
我壓抑住想哭的沖動,聯系了導演組。
和遲冽一起去往私人醫院的途中,我看著他有些蒼白的臉色,終于忍不住哭了。
遲冽伸手替我抹去眼淚。
「別哭了小珊,你哭起來比砸這一下還讓我疼。」
「你干……」我哭起來,講話也斷斷續續的,「干嘛替我擋啊,傻不傻啊。」
遲冽不答話,只是又揉揉我的頭頂。
陪著遲冽在醫院里做了一輪檢查,醫生說是輕微腦震蕩,輸兩瓶液就可以走了。
我坐在病床旁,抬頭數落下的點滴。
「小珊。」
我不自覺地繃直了脊背。
「這幾年我心里一直有兩個小人在打架,一個說,不應該再打擾她了,看著她開開心心的就好;另一個說,我好喜歡她啊,我舍不得她走。
「頒獎嘉賓是我請求主辦方換成我的,我不想錯過你人生中的每一個獎項。
「綜藝也是我為了見到你才上的。」
所有的重逢都是他蓄謀已久。
「后來你說不喜歡我了——」
「我嘗試著和你保持距離,一直到今天,我看到林殊吻你。」遲冽的聲音越來越低,「我才發現我很害怕,你要是真和林殊在一起了,我怎麼辦啊?」
「現在我想通了,你不喜歡我了,那我就努努力讓你重新喜歡上我,只是你不要把我推開好不好?」
他指指自己的心臟。「這里說它很難過。」
遲冽將自己直白地打開展現在我眼前。
他一直都喜歡我。
我也還喜歡他。
我們像兩根纏繞在一起的繩結。
我一直以為打上的結是死結。
而坦誠是一把剪刀,輕而易舉地就將死結斷開。
那我想試著給我們一次機會。
「那你先回答我幾個問題。」
遲冽趕緊點頭。
「你生日那天送你回家的女人是誰?她還抱了你一下。」
遲冽的表情由驚訝再轉到委屈。
「原來我在你這里當了這麼久的壞男人。」
他著急地拿出手機,動作幅度大得差點扯掉了針頭。
他在相冊里翻找出一張照片,是一張全家福。
「她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你仔細看,我和她是不是還有點像?」
「其實我爸挺有錢的,我是他的私生子——」又像是突然突然想到什麼,遲冽趕緊擺手。「我沒有要騙你,我也是她找上門來的時候才知道的。」
認識遲冽的時候,他跟我說他父母雙亡。
「那個老頭重男輕女,想培養我回去繼承家產,我姐找到我,和我說只要放棄繼承家產,她可以在娛樂圈給我提供很好的資源。
「我當然同意了,本來我就沒興趣繼承什麼家產。
「然后她就擁抱了我一下,國外回來的是不是都這麼熱情啊……然后,然后你就看到了。」遲冽的尾音下垂,更顯得可憐。
「那離婚的時候你怎麼不挽留我?」
「那時候我覺得我還沒能力給你更好的生活啊,婚姻反而阻礙了你發展。」
「和姜慧琳的緋聞又是什麼情況?」
「嘿嘿,你吃醋了對不對?」我瞪了他一眼,遲冽趕緊收斂。
「姜慧琳喜歡的一直都是林殊,鬧出緋聞的那次只是想讓林殊吃醋。」
「大人,千真萬確,小民只是個可憐的工具人。」
我去,這麼勁爆,難怪那天知道是我讓林殊換組之后,姜慧琳之后睡覺的姿勢都是用屁股對著我。
「大人,還有問題嗎?」
「暫時沒有了,勉強允許你追我,拿個號碼牌排隊去吧。」
「遵命。」
19.
節目全部錄制完畢的這天,我又上熱搜了。
我和遲冽隱婚三年的事實被狗仔扒得一干二凈。
隨之還有人爆出來節目錄制期間我和遲冽偷偷出去約會的照片。
事件愈演愈烈,黑粉借機而上,大段憑空揣測的惡評里偶爾摻雜著幫我說話的粉絲。
「《風云起》還在營業期間就和遲冽戀愛,也太不敬業了吧,對得起劇粉嗎?」
「當初紅了才和遲冽離婚的吧,結婚這麼久也不官宣,占著茅坑不拉屎唄。」
「路轉黑了,本來還挺有好感的一個明星,沒想到這麼賤啊。」
「遲冽現在比她紅多了啊,后悔了又想復合了吧。」
「幾張照片就隨便下定論啊?你們是當事人嗎?」
私信里更是一片罵聲。
我關掉微博,難過漫上心頭。
盡管我知道這是身為公眾人物應該承受的評價。
但我一直有在努力做好,努力讓大眾評價我的惡意小一點。
現在好像功虧一簣了。
電話鈴聲響起,陳婕說遲冽發了微博長文,讓我去看看。
我點開他的微博。
「大家好,我是遲冽,也是小珊的前夫。很抱歉引起這麼大的爭議,我們并沒有戀愛,這些天是我在單方面追求小珊。我們相識于七年前,小珊陪我度過了我最窮、最落魄的幾年,她一直是我的精神支柱。結婚的時候她主動提過官宣的事,并且是在她網劇爆火,事業剛有起色的那一年,是我拒絕的,我不想這段婚姻成為遮住她璀璨光芒的烏云,她是很好的人,不管是在感情里,還是生活中。
離婚也是我主動提的,我不想耽誤她,但她以為是我厭倦了才同意的。相比之下,我在這段感情里才是要說對不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