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夢里擔心我？」

他尷尬得紅著臉撓了撓頭。

「我交代你的任務做好了嗎？」

明介不敢再油嘴滑舌了，連忙點頭。

「好了，好了。」

我點頭：「那開始吧！」

明介帶著陳襲去了單獨一間房，安頓好夫婦二人后，我也緊隨其后。

我給明介安排的任務是讓他去四維空間幫那條龍尋找比陳襲更適合的寄體。

而四維空間無論是什麼寄體都要比這個維度的人體要好。

這條龍還是蛟龍的時候被困在了鎖龍井，歷經百年千年，自己獨自修成了龍。

雖肉身已毀，志氣是未變的。

有更好的地方自然良禽擇木而棲。

我繼續讓陳襲短暫失去生機，龍靈在他身體里待了這麼久，有些東西或許已經和他肉體形成關聯，乍然而出，他會很痛苦。

明介打開四維空間，透露出的龍氣我沒急著吸入魂珠。

陳襲體內的龍靈感受到了這股強悍的氣息，從他的身體里飛出。

待到它完全進入明介打開的四維空間隧縫，我才讓魂珠開始收集它遺留的龍氣。

「師姐，我的任務完成了，你記得！KFC！」

我點頭繼續從魂珠里將另一半截獲的命數拿出來，用靈力引入陳襲的身體里。

【任務完成，獎勵壽命五年。】

我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我以為隨著弘凈的換命，系統也隨之消失了呢。

我現在不再受原本壽數的桎梏，可福祿系統仍舊沒有消失。

我不再是短壽之人，可靈力在這個世界本就是逆天，雖不至于背負罪孽因果，但每次使用都將扣除壽命。

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不是代表了，只要我積極完成任務，就可以獲得不竭的靈力和壽命？

【宿主想法正確，此次任務除原本的五年壽命外，積攢的龍氣，鏟除邪士獲得的功德都將為宿主的壽命，氣運增添助力。】

【系統也將不定時為宿主發布任務。】

【望宿主今后善用靈力，扶危助困。】

我心下了然，卻也覺得是好事。

我將陳襲身上的咒解開，他恢復生機，緩緩睜開了眼。

這是我第一次面對完整的陳襲。

我們相視一笑。

21

在我知道有人給陳襲換命后，我就萌生了一個計劃。

對于天師來說，換命是禁術，需要背負因果罪孽。

一旦動用禁術，便算是道心不純的邪士，所以即使我是短命之人，也從未想過要動用禁術。

但……命數若是被人所換，意義就大不相同。

我天賦異稟，前世被所有人認為是玄門的下任掌門，可二十的壽數讓我死得猝不及防，今生知曉天機才得知壽數也不過比之前多兩年。

我不知是為何，我也勘破不了。

人隨著輪回轉世，清算生平善惡得失，每次的命數都是不同的，而我的命數卻如同詛咒。

在段浩別墅時，我一眼便識破了背后之人就在別墅里，所以我故意用上隱逸符降低那人的警惕心。

讓他知道我誤以為他不在此處，讓他知道我能力不如他。

到達段城的房間后，我快速地看了他的面相，特殊面容，沒有看相的必要。

一個猜想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可我依舊裝作自然。

甚至使出來靈力，讓背后之人看出我不同于這個世間的命格。

一個可遇不可求，千載難逢的命數！

待到后院，陳襲因為邪祟侵擾脫力將「段城」

摔下，我拖著他行走，才確定猜想的真實性。

我握著他的手腕，一路拖著他前行，指尖卻在若有似無地探尋他的命脈。

我知道了。

段浩別墅設下的陣法根本不是防止有外人進入，而是障眼法。

只要進入陣法的人，都會將設陣之人認成段城。

后院沒有陣法，障眼法自然就失效了，但后院卻極其昏暗，那晚天狗食月，手機上自帶的燈光照射下不特意看是根本看不清長相的。

通往石室的木門沒有阻礙，一切都在告訴我，他在請君入甕。

但這也正是我想要的。

唯一讓我覺得脫離計劃之外的, 便是知道背后之人是弘凈師叔。

于是我選擇放棄。

放棄這一次計劃。

雖然受壽數的制約，可我還有一個福壽囤積系統。

但我卻不能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命數, 八歲那年知曉天機本就是意外的恩賜，可是天機不可泄漏。

但在他彌留之際，撐著一口氣不愿消散時, 我還是告知了我的壽數。

我沒有告訴他的是，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命數也不是他能夠承載的，他能奪的也就是他能承擔得起的壽數了。

我得償所愿, 可天道終究不會讓人太圓滿。

我完成了任務, 祛除惡靈, 挽救陳襲性命。

那日，他醒來，朝我一笑，溫和中透露著矜貴, 這是完整的他，擁有一整個命數的氣運之子。

他問了一個很突兀的問題。

他說：「你覺得少女愛大妖嗎？」

「不愛。」我思考了一下, 搖頭。

他驀然紅了眼，問為什麼？

我笑了笑：「個人拙見, 少女愛的是書生。」

「天師修煉艱苦, 少女在成長中肯定孤寂, 尤其被視為天才，更是多了一份無形的責任。

」

「但書生給了少女不一樣的感覺, 故事里說，他雖羸弱, 卻仍時刻保護著少女，少女便是愛這一份書生給她的保護。」

「千百年前，天師界的天才可比如今靈氣凋零的時代含金量高多了，少女怎會看不出書生是大妖所幻呢？即便當下看不出, 朝夕相處也不至于看不出馬腳。」

「即使如此，她依舊愿意幫大妖達成所愿，動用禁術給人間女子輸送命數，無非就是想大妖欺騙她久一點，她能有時間再看看他幻化的書生。」

「少女不愛天才的名譽，不擔天師的職責, 不計壽數的長短，只貪戀和書生的那一絲情意。」

「書生雖是大妖所幻, 但沒有人比少女更能區分不同, 大妖是人間女子的，而書生是屬于少女的。」

他抬眸看我, 眼底里依舊是復雜，更多的是那一抹懇求。

他說：「你愿不愿意也聽我講個故事。」

「是關于少女和大妖的結局。」

我遲疑片刻，拒絕了。

淡淡回復：「他人的結局和我沒關系，何必徒增煩惱。」

陳襲走了。

一步三回頭。

我和明介站在屋檐下目送他們離去。

血緣之情也好, 男女之情也罷, 都是阻礙我道心堅定的坎。

我不是傳說中的天才少女，不會不計壽數，不擔天師職責。

這個世界精怪鬼魅層出不窮，卻少有能人仗義鏟除, 多的是那些招搖撞騙之士。

我肩負振興玄門，降妖除魔，捉鬼祭天的重任。

道心永存。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