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這純純的戀愛,真讓人上頭。
厲書臣一杯接著一杯喝完,我擔心他會撐壞肚子:「你要是喜歡喝,我以后多撿點垃圾,每天買給你喝。」
自己的對象,當然要寵著一點。
又不是真的去挖野菜,我倒是沒覺得自己戀愛腦。
我這話一說,厲書臣喝得更快。
期間,他去了一趟廁所,之后接著又喝了三杯,如此反反復復,我們一邊聊天,他一邊喝。
一個上午,十杯蜜雪冰城喝了個精光。
哇哦,他真的好喜歡。
我在考慮,要不要也加盟一家蜜雪冰城的店呢。
3
到了中午,厲書臣打著飽嗝問我:「唐婉,我請你吃午飯。你現在正長身體,不能餓了肚子,你太瘦了。」
厲書臣打量了我的腰身。
我是學古風舞蹈的,從小就注意身材管理。
所以,我只是看上去比較清瘦,但其實身體很有韌性。
日光傾瀉,少年眉眼如畫,他眼神灼灼。
我沒法拒絕一個真誠的少年呀。
于是,我答應了他,并且特意挑了一家看上去十分沒有檔次的大排檔。
「唐婉,你想吃什麼?」少年明顯有些畏手畏腳,他似乎不會點餐。
而我也不太懂大排檔的點餐規則,隨口說:「就蛋炒飯吧。」
盡快點便宜一些的,給他省錢。
老板是個國字臉大叔,態度很好:「蛋炒飯十五塊一碗。」
厲書臣呆了一下,沒反應過來:「多少?十五?塊?」
我心頭咯噔了一下。
是十五塊驚嚇到他了麼?
要知道,我平時都是點國際飯店的蟹黃炒飯,至少一百五一碗。
可對山區的少年而言,這頓飯大概是貴了。
我拉了拉厲書臣的衣角:「還是我來請你吧。
」
言罷,我立刻掏出皺巴巴的零錢。
這些零錢是事先準備好的,就是為了完善窮困生的人設。
裝窮,就要裝得逼真。
厲書臣沒說話,緘默了半天,看著我的眼神,實在奇怪,有愧疚,也有感動。
兩碗蛋炒飯端了上來,厲書臣吃得很認真,也很賣力,一顆米飯也不剩。
我不甘示弱,不僅沒剩米飯,還舔了盤子。
厲書臣見狀,神色一滯,下一刻,他也舔了盤子。
少年眼梢泛紅,不知是太熱?還是被辣到了?
大排擋喧嘩不已,只有一架鼓風扇,一頓飯下來,我和他都有些汗流浹背。
臨走之前,老板送來兩瓶礦泉水:「這個……送給你倆,你們……要是太缺錢,可以來叔叔店里打工。」
我和厲書臣接過礦泉水,心想著,這大排檔老板還怪好得嘞。
剛走出幾步,就聽見老板對他老婆說道:「真可憐,這年頭吃飯還舔盤子。等我有了錢,一定資助貧困生。」
我和厲書臣對視了一眼,二人目光皆有些復雜。
剛離開大排檔沒多久,我總感覺身后有人盯著,回頭一看,又發現了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
我一臉詫異。
厲書臣也回頭看了一眼,他似乎很慌:「怎麼了?」
我蹙眉:「那幾人好奇怪,穿這麼厚,不熱麼?而且他們一直就在附近轉悠。」
厲書臣撓頭憨笑,拉著我的手腕,帶著我繼續往前走:「不用管別人,我們去撿垃圾。」
我:「……」
他在說什麼?
見我遲疑,厲書臣十分認真道:「這三天是新生報道的日子,學校附近垃圾桶一定能有不少可回收的東西,我們趕快去撿一些,幫你賣錢。
」
我突然腿軟。
我有潔癖,最怕臟……
可誰讓我一開始撒謊,說自己就是個孤兒,全靠著撿破爛為生呢?
九月已經入秋,但晌午過后,氣溫還是蠻高,垃圾桶里各種雜物堆積,氣味可想而知。
我焦頭爛額,真想快點結束這一場煎熬。
可,我看著少年如此勤勤懇懇翻垃圾桶,我不忍心阻止。
何況,貧困生的人設,一定要穩住!
4
不得不說,厲書臣十分適合撿垃圾。
多虧了他,我才知道,垃圾桶里有這麼多「寶貝」。
沒有拆分的鋼筆、完好無損的軟面抄、純銀的書簽……
都是好東西呀。
真奇怪,都像是新買來的。
厲書臣將垃圾分類管理。
一堆是可以使用的,另一堆是可以賣錢的。
翻了一下午垃圾桶,我二人賣了近兩百塊的垃圾。
少年把賣垃圾的錢,交到了我手上:「唐婉,今天辛苦了。」
少年笑起來,唇紅齒白,唇角有隱約的小梨渦。
他可真好看呀!
嘻嘻嘻……
但,累也是真的累。
我擔心他下次還想陪我一起撿垃圾,連忙找了理由:
「厲書臣,你告訴過我,你的學習成績很好,這次能考來市高中,我真心為你高興,接下來你一定要以學習為重,不需要再陪我一起撿垃圾。」
厲書臣挽起了白色襯衫的袖子,小臂結實白皙。
他看上去干干凈凈、斯斯文文,很難想象他每天務農的樣子。
我狐疑問道:「厲書臣,我記得,你有一次晚了半天才回微信,你告訴我是去耕地了?」
厲書臣抬臂撓頭,白皙面頰染霞,是獨屬于少年人的純澈:
「不是我親自耕地,是用牛耕地。」
我腦子里的畫面很抽象,但難免心疼眼前這位帥氣白皙的對象。
晚霞似火,我二人即將分別,竟有些戀戀不舍。
我實在很吃厲書臣的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