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一亮，點進去，看見她點贊的是一條本市知名酒店的推廣視頻。

我無趣地想要退出，就見視頻里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個視頻拍的是酒店的大廳。

酒店的全景通過慢鏡頭一點點推進，我看見鏡頭的角落里，有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人站在電梯旁，好像在等電梯。

他身邊還有一個女人。

他們正在擁抱，難舍難分。

他們都側著身子，露出了半張臉。

那是……我爸和李香如。

幾乎一瞬間，我感覺呼吸都停了，只聽見心臟怦怦怦的聲音。

13

我從沒想過出軌這事會發生在我爸身上。

我甚至覺得這只是個惡作劇。

可是我一遍又一遍地反復點開那個視頻。

視頻、畫面、人物都很清晰，我沒法欺騙自己。

那就是我爸。

手指不自覺地顫抖，我用盡全身力氣死死握著手機。

腦袋很蒙，一時之間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要告訴媽媽嗎？

我不知道。

我只覺得心里有什麼東西在逐漸崩塌。

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14

我在床邊枯坐了一夜，直到凌晨時分才渾渾噩噩地趴在桌上睡去。

夢里，我好像看見小時候惹了媽媽生氣，被罰站的小女孩。

她憋著滿眶的淚噘著嘴不服氣。

一個穿著白色毛衣的爽朗男人蹲在她面前，拉著她的小手笑著勸她跟媽媽道歉。

他說媽媽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愛的人，誰都不能欺負她，就算是我也不行。

他說媽媽為了我付出很多，我不能欺騙她，要永遠愛她。

醒來時，我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我握緊一直攥在手里的手機，擦干淚，起身打開房門。

此時已經是早上 8 點，媽媽正坐在餐桌前。

看見我，她笑著招呼我用早餐。

她低頭看著手機里的新聞說：「你爸有事剛剛走了，你慢慢吃別著急，大不了在家里休息一天。」

沒聽見我回應，她疑惑地抬頭看我。

見我滿臉淚痕，她臉色一變，連忙問我怎麼了。

我沒說話，只是把一直握著的手機遞給她。

她詫異地看了我一眼，接過了手機。

下一秒，我見我媽紅潤的臉色一下就白了。

15

我坐在沙發上，強作鎮定地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還有懷疑都說給我媽聽。

我媽蒼白著臉靠在沙發上正在看李香如的朋友圈。

說完，我忐忑地看向她。

我知道，現在最難過的人是我媽媽。

時間凝滯。

過了好久，我媽抬頭看著我，顫抖著聲音道：「桉桉，我要和你爸離婚。」

我一愣，昨天晚上，我想過我媽知道后的很多種反應。

我想他們感情那麼好，我媽知道后，可能會哭，會崩潰，會歇斯底里，可能也會提離婚。

但是我沒想過她會這麼平靜。

我上前抱住她，我說好。

她拍了拍我的肩說，別擔心，現在你已經長大了，媽媽沒什麼怕的了。

我嗯了一聲，然后把臉埋在她肩上，不敢讓她看見。

我死死咬著唇，生怕發出一絲哽咽。

我擁緊媽媽，不敢想象此時她該有多難過。

我只慶幸我已長大，不用做她的累贅。

我們靜靜地在沙發上擁抱，彼此依靠著。

我媽突然說：「桉桉，今天你去朋友家住好嗎？」

我沉默了一下：「媽媽不想我看到嗎？」

她摸了摸我的頭發：「不太想，我想和他單獨解決。

」

我抬頭說：「我可以就在房間里不出來。」

我媽搖了搖頭道：「聽話，好嗎？今天晚上別回家。」

16

臨近黃昏時，我出了家門。

我沒有聽我媽的話去朋友家，只徑直走到院子花壇的樹后默默站著。

我看到落日的余暉透過落地窗灑在媽媽的肩上。

她低頭看著手機一動不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看到我媽接了一個電話。

過了一會兒，我收到一條信息，是我爸。

他說他今晚要晚點回家，讓我們別等他。

他說剛剛跟我媽聯系時發現她情緒不太好，問我她是不是打牌又輸了？讓我好好安慰安慰她。

我冷笑著看著信息沒回。

只抬頭眨了眨酸澀的眼。

天，漸漸暗了下來。

我坐在花壇邊看著天上的月亮發呆。

直到聽見院子外傳來車聲。

我看見我爸抱著一束白色的蝴蝶蘭笑著走進家門。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我可能再也沒有完整的家了。

我看著他的背影想，他會不會后悔？

17

我坐在沙發上看了眼窗外，我知道女兒就在外面。

她沒走。

我知道，她擔心我。

說實話，剛看到女兒手機里的照片那一刻，我手腳冰冷，渾身的血液都涼了。

緩過神來，我強裝鎮定地安慰自己，只是一個擁抱，或許只是一場誤會。

但當我順著在李香如朋友圈里看見的照片水印打開微博時，我的心瞬間就死了。

我看到了一個女孩的戀愛日記。

看到他們從相識，相知，相惜到相愛。

后來，我看見那女孩懷孕了。

看見她抱怨肚子大了系不了鞋帶，照片里的他蹲在地上輕笑著給她系。

看見她生了一個兒子，發文說老程家有后了，照片里他一臉寵溺地看著她們。

我看著照片里那張熟悉的臉，笑出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