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問自答:「因為你的出現拯救了我。」
因為林鳶的出現,因為許牧舟看著林鳶時那悵然若失的樣子。
我突然發現,原來許牧舟也是普通人。
他不是被我供奉在神壇上的神。
甚至,他還有點臟。
第二個來找我的是我媽。
她不理解:「牧舟都做到這一步了,你還要怎麼樣?拿喬已經拿得夠久了,都給了臺階,你還不下?」
我也不理解:「許牧舟一直希望我跟你斷掉聯系,并要求我不再供養你,你還要我跟他在一起?」
我媽變了臉色,轉身跑了。
第三個來找我的是薛讓。
我以為也是為了許牧舟。
結果他說:「出趟差?」
我們連夜趕去了分公司,和馬上要出國的財務做了工作交接,又把手上的賬目捋了一遍。
因為時間原因,只能在那里住了下來。
薛讓神神秘秘地說帶我出去玩兒。
七彎八繞,到了一處古色古香的建筑群前。
我以為這是什麼古鎮游玩項目。
結果薛讓告訴我,這是清吧一條街。
「這里?有生意嗎?」
薛讓嘆息:「如果早聽到你這句話,我也是不會投的!」
他扼腕,說他聽了狐朋狗友的耳旁風,一個不察,做了虧本生意。
錢一分沒賺,倒是練就了他一身的調酒功夫。
我坐在吧臺前,看著他行云流水地一番操作。
清吧里唯二的兩個客人湊過來,讓他也給調一杯。
薛讓笑了笑,把酒杯推到我面前。
「不好意思,專供的!」
這一夜薛讓成了我的專屬調酒師。
我喝了不少,微醺,但不醉人。
清吧里音樂剛好,溫度剛好,就連半開的窗戶外吹進來的風都剛好。
愜意的我有些飄飄然。
薛讓問我:「開心嗎?」
我點頭:「開心的!」
16
許牧舟說,只要我去醫院看他一次,離婚的事他就不會反悔。
我去了。
看到我,他笑了笑,卻笑得很難看。
「所以這些日子,你沒有拉黑我,愿意見我,還跟我談,只是害怕我后悔,是不是?」
我點頭。
他又問:「你是不是特別恨我?」
我誠實回答。
「恨過!」
我曾有一段時間特別恨許牧舟。
我恨遇到他。
我恨我愛他。
可是后來,隨著我考注會、換工作,我慢慢就釋然了。
我對許牧舟說:「我了解我自己,如果重來一次,我絕對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二十歲的江知渺需要許牧舟,不是你這個許牧舟,就是其他的許牧舟。和其他人在一起,我就能過得更好嗎?不一樣!那時候的我確實很糟糕,因為我把自己依附在了別人身上。但好在你推開了我。雖然過程是痛苦的,但好在結果是我想要的。
「許牧舟,我已經不恨你了。不是你不可恨,而是我不想沉湎在過去。但同樣我也不原諒你。現在,我只想離開。」
許牧舟說到做到。
他沒有后悔。
我們順利領了離婚證。
他問我:「我們以后還能做朋友嗎?」
我失笑:「你是心理醫生,你覺得呢?」
我一直記得許牧舟曾經說過的一句話:過去不能改變,但未來有無限可能。
人總是要成長的。
跌跌撞撞沒關系,摔得鼻青臉腫也沒關系。
不要回頭。
往前走!
17
離婚后我果斷拉黑刪除了許牧舟。
和他相關的人,我唯一留下的只有薛讓。
在離婚后第四個月的時候,薛讓告訴我,許牧舟被人舉報了。
舉報的理由是和患者曖昧不清。
舉報人,林鳶。
因為舉報材料不實,許牧舟并沒有受到什麼影響。
林鳶卻沒有善罷甘休。
她直接放出大招,說許牧舟在給自己治療期間引誘自己。
她和許牧舟的聊天記錄。
他們擁抱在一起的照片。
以及一家店情侶半價活動時,他們接吻的視頻。
薛讓似乎沒想到新聞里會有這麼詳盡的內容。
他手忙腳亂想關掉手機,我淡淡地說:「我都知道!」
他沉默了。
我苦笑:「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都知道,還不在第一時間離開他?」
「我沒……」
我打斷他:「那時候我在卸身上的枷鎖!」
我想逃走,得先打開困住我四肢的鎖鏈。
可我太沒用了。
我找不到鑰匙。
于是我只能打斷四肢。
周圍的突然安靜其實讓人挺尷尬的。
就在我想著說點什麼打破沉默。
薛讓拍了拍我的肩膀。
「你已經很厲害了!」
18
我為薛讓工作了一年,直到他重新找到合適的財務。
這一年我們每個月都會去一次分公司。
每個月的那一天他都會給我調酒。
他給我的報酬很豐厚。
投桃報李,我也請他吃了很多次飯。
就這麼莫名其妙地,我們成了朋友。
徐可問,他是不是想追我。
我搖頭:「應該不是!」
「那你喜歡他嗎?」
我有些茫然:「沒想過,不喜歡吧!」
徐可搖頭晃腦:「我勸你,不要給自己預設!」
因為林鳶的舉報,許牧舟被開除了。
他的履歷上有了污點,很難再找到好工作。
可即使到這一步,他也拒絕跟林鳶在一起。
鎩羽而歸的林鳶終于放棄了。
聽說許牧舟開始經商,但做得并不好。
閨蜜問我開不開心。
我點點頭:「挺開心的!」
我會每個月給我媽贍養費,但不怎麼見她。
她說我小心眼,竟然還記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