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鬧,我一夜沒睡,已經夠累了!」
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趨于平和。
「沒鬧,你看看吧,如果有什麼不滿意,我們再商量!」
「你來真的?」
「對!」
許牧舟冷笑一聲:「江知渺,你在威脅我嗎?一個成熟的成年人不應該做出這樣的事。離婚?離家出走?你不是小孩子了!」
如此這般類似的話,我聽過太多次了。
一開始自責,后來惱怒,到現在毫無波瀾。
我堅持向他遞出離婚協議書。
「你看看吧,如果沒問題,在最后面簽字!」
「江知渺,夠了!」許牧舟低吼。
他說:「你再這樣我就當真了!」
我沉默地跟他對視。
最后是他兇狠地移開目光。
他從我手上奪過離婚協議書,看都沒看,直接翻到最后面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惡狠狠地讓我滾。
但我還是提醒道:「明天早上八點,我們民政局見!」
05
我和許牧舟是相親認識的。
那時候我剛滿二十,還沒有大學畢業。
我奔著好玩兒才去。
看到許牧舟驚為天人。
忍不住感嘆:「現在的相親市場,質量都這麼高嗎?」
許牧舟啞然失笑。
我們明白彼此都沒有那個意思。
于是寒暄了兩句,互留了電話號碼就散了。
我是在三個月后給許牧舟打的電話。
因為他是心理醫生。
「許醫生,我想問問您,如果我聽到了我的牙刷跟我說話,您說這意味著什麼?」
許牧舟說:「意味著你需要見我一面!」
那一天我做了很多檢查和評估,許牧舟一直領著我。
后來他跟我說:「你生病了,要吃藥!」
「可是我覺得我沒有生病!」
許牧舟輕笑:「吃著吃著就有了!」
那是我非常依賴許牧舟的一段時間。
他很有耐心,他溫柔帶笑,他跟我說:「沒關系,小毛病,我治得好!」
他用了一年治好我,我用了半年追到他。
然后我們戀愛結婚到現在,六年了。
我們還沒有等到七年之癢,就已經走到了曲終人散。
但好在我已經釋然。
我給離婚協議書拍了照,然后發了條朋友圈。
首先炸的是我媽。
電話一個接一個,消息一條接一條。
我一眼瞟過,那里面的字眼不是賤就是不要臉。
為了避免自己心梗去醫院,我直接將她拉黑。
果然世界清靜了。
下一秒,徐可的電話打了進來。
她是我現存最好的閨蜜了。
也是第一個知道我要離婚的人。
她說:「我知道你特別想離婚,但現在慶祝是不是有點為時過早?」
我笑了笑:「不是慶祝,我是發給許牧舟看的。」
「什麼意思?」
「他可能認為我在賭氣,如果我不逼他一把,明天的民政局他不會去的。」
許牧舟大我六歲。
我媽曾說男女之間相隔六歲不好,生肖六沖,不吉利。
可是許牧舟的條件太好了,直接擊潰了封建迷信,愣是讓我媽覺得我上輩子積了德。
因為這個六歲的差距,許牧舟總是拿我當小孩子。
他對我好時,像呵護孩子。
對我不好時,也像訓斥孩子。
但他總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卻是:「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06
我的朋友圈奏了效。
第二天早上,等我到達民政局的時候,許牧舟已經站在了那兒。
只不過不是他一個人,林鳶也在。
她看著我的表情很無奈:「聽牧舟說你們要離婚,我嚇了一跳。渺渺,你可不能這麼沖動,如果是因為前天晚上的事,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挺可笑的。
她用著一副哄孩子的語氣,可眼中的挑釁卻掩蓋不住。
我彎了彎嘴角:「那你道吧!」
「什麼?」
「道歉!你不是要道歉嗎?」
林鳶一怔。
但她反應很快。
她握住許牧舟的手腕:「看來渺渺是真的生氣了,牧舟,你快幫我說句話!」
許牧舟冷著臉:「她是小孩子嗎?還要人哄?」
「牧舟,你別這樣,你不是答應我會好好跟渺渺談的嗎?」
「渺渺……」
我打斷她:「林小姐,我很好奇,你總叫我渺渺,我們倆很熟嗎?」
林鳶白了臉。
許牧舟一聲低呵:「江知渺,你的禮貌呢?」
我有點煩了。
「如果我沒記錯,今天的目的是領證吧。所以許牧舟,你在拖延時間嗎?」
許牧舟的臉色陰沉了下去。
「冥頑不靈!」
我們前后腳進了民政局。
做完離婚登記后,工作人員提醒我們一個月后來領證。
從民政局出來,許牧舟問我:「你的東西什麼時候去收?」
我驚訝地看著他。
「你沒發現?」
「發現什麼?」
「那個家已經沒有我的東西了!」
07
其實許牧舟沒發現,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們結婚的第二年,他提出了分房睡。
他說:「即使是夫妻,也需要有獨立的空間,這樣的兩性關系才能持久。」
那時候我是真的信任他。
即使我更想和他同床共枕,我還是答應了。
從那時候起,我們即使是每周發生關系,他也會在結束后起身離開。
我有幾次拉住他,撒嬌問他能不能陪陪我。
他總是用一副看頑劣孩子的表情看我。
「渺渺,我們說到的事就要做到,不能言而無信。」
后來有一次,他的朋友來家里玩兒。
意外撞破許牧舟睡客房的事。
他調侃許牧舟,是不是被我趕過去的。
許牧舟說:「分房睡,我提出來的。」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