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愛慕你,卻連喜歡你哪一張畫都說不出來,太假了。
「這個方遠思,我覺得不行。」
徐安橋又搬出了熟悉的話術。
我斜睨著他。
徐安橋氣定神閑地換走了我手中的紅酒杯,仿佛并沒有攪黃剛才的對話。
「你胃不好,多吃點東西,少喝酒。」
徐安橋又看向我今天的高領禮服。
都是他惹的禍。
為了遮掉昨天晚上那些痕跡,我今天干脆換了一個款式,擋住整個頸部還有胸口,只露出整個背部。
「還疼嗎?」
徐安橋微微壓低聲音。
我后知后覺地想明白他在指什麼,臉色漲紅。
「當然不疼!」
話一出口,就后悔了。
徐安橋的指尖拂過我手背,笑了笑。
「那今晚可以繼續了。」
22
晚宴結束,我先回了老宅。
徐安橋如同以前一樣,陪在阮明達身邊,估計要晚些回來。
路過的時候,發現徐安橋的房間半敞著門,燈也沒關。
由于這一次視角變大了,我也一眼就看到,徐安橋房間里還有一扇門。
那扇門也沒有關。
就像一間暗室。
墻上掛著的,似乎正是那張《城墻寫意》的鉛筆原稿。
我推開門走了進去。
打開第二扇門的時候,我愣在原地。
小小的暗室里,不只是放了那張《城墻寫意》。
還有數十張關于我的素描像。
有少女時代的我,也有最近幾年的我。
不知道作者是懷著怎樣的一種心情,但畫中的我,無論是什麼姿態,一顰一笑都很靈動。
像是用盡纏綿悱惻的筆觸,也要記錄自己所愛之人。
那些畫紙的右下角,用鉛筆龍飛鳳舞地標注著作者的信息——
「徐安橋,于倫敦。
」
23
徐安橋走進來的時候,我只留了小夜燈,閉著眼裝睡。
身側一沉,就落入泛著沐浴露清爽香氣的懷抱。
「徐安橋,我有話要問你。」
「嗯。」
徐安橋低低地回應著,卻將我翻身跨坐在他身上,手上動作不停。
我喘息不穩,撐著身體:
「你……你房間的畫像是怎麼回事。」
「你都看見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為什麼畫我?」
心中有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我宛如小舟置身浪潮中,隨之上下飄搖,即便被海浪一波又一波地沖擊著,喉中溢出細碎嗚咽,卻仍然死死抓著最后一絲理智。
徐安橋停下動作。
捉住我的手指,細細親吻。
那雙黑眸中的繾綣與欲色,比蔓延開來的海浪更無邊無際。
他啞著嗓子,輕笑道:
「都十年了。
「阮弦音,我暗戀你這件事,你怎麼才發現呢?」
24
十年前,徐安橋被阮明達選中,搬進我家。
我跟阮明達向來關系不和。
連帶著,我也很討厭忽然出現的徐安橋。
他比我更討阮明達歡心,也比我更像是阮明達的親生骨肉。
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我從來沒有主動去了解過徐安橋的任何事情。
今天又是跟往常一樣。
徐安橋抱著我去洗澡,給我吹頭發。
體貼、耐心一如既往。
可自從徐安橋說出暗戀我之后,我們之間的氣氛就變得有些微妙了。
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和他把話說開。
「徐安橋,那天我說了,我暫時沒有戀愛的打算。
「如果你想突破某些關系,那我們還是盡早結束吧。」
他長指靈活地穿梭在我發間,任由熱風吹拂,像是做慣了這樣瑣碎的事。
徐安橋關掉吹風筒。
他認真地看著我,顯然是預料到了我的反應。
「嗯,我知道。
「和你開始之前,我也沒有設想過你會回應我的心意。
「可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填滿你的生活。
「填滿到,只要你某天動了戀愛的念頭,就會第一個想到我。」
這下,我啞口無言。
徐安橋將我抱起,走到床邊,細心地幫我掖好被角。
離開前,他親了親我的額頭。
「你放心,十年我都等了,再來十年我也不怕。」
25
徐安橋說到做到。
他沒有給我壓力,讓我保持在自己的舒適區內,不用因為任何微妙變化而感到不自在。
我們之間的相處也比從前愉快很多。
偶爾,徐安橋周末不那麼忙的時候,還會專程陪我去采風畫畫。
這種感覺很神奇。
明明我們已經很親密了,我卻發現自己還不是很了解徐安橋,他似乎總有讓我意想不到的一面。
比如,他因為我,自學了畫畫。
比如,他雖然一直在幫阮明達做事,卻也在經營自己擅長的領域。
有時候,我也會在畫廊看見徐安橋的身影。
再一低頭,手機是他發來的消息。
暗戀我的徐狗:【阮弦音,工作可真無聊。】
我:【說人話。】
暗戀我的徐狗:【我想你了。】
暗戀我的徐狗:【能不能來休息室給我親一會兒?】
后來,休息室的顏料不小心被打落在地,弄臟我的白裙子。
我有氣無力地推了推身前的男人。
可他不依不饒地吻住我。
誘哄道:
「乖,這才剛剛開始呢。」
26
阮明達突然回來了。
這座老宅像是重新煥發了生機,等待著主人的檢閱。
他把我喊到書房,眉眼一如當年凌厲。
「你最近還是忙活那不賺錢的畫廊?」
我和他沒什麼話說,更懶得互相問候,只想走個過場,就應付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