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理解,一個保姆怎麼敢這麼明目張膽。
「他說不了話呀!他媽媽在生他時化作天上的星星飛走了,爺爺奶奶說他是掃把星會害人,爸爸又一直在國外做生意,我之前不知道的時候,還以為他是害羞,一直想帶他玩,后來才知道他不會說話。」
「媽媽,你跟他爸爸告狀好不好?讓他把那個保姆給炒了。」說到這,她叉著腰,氣得嘴巴都鼓起來了。
「好吧!」
我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事實證明,小男孩的爸爸就是個不負責任的,聽完我的話,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忍不住拿開手機看了看,看是不是還在通話中。
「那麻煩您幫忙照看一下,我馬上訂機票回去。」
我看了身旁一個在叭叭一頓說,一個在默默傾聽的兩個孩子一眼,到底答應下來。
但還是忍不住多說了一句:「鐘先生,對于孩子,你防備心真的太弱了。」
12
門鈴一直在響。
好在星星沒受影響,正在游戲室跟鐘離玩蹦床。
「喬安,今天是女兒的生日,你讓我進門看一下她都不行嗎?」陳銘打來電話抱怨。
「不行,我怕你臟了我的地。」
「陳銘,你要真為了星星好,就別三天兩頭來打擾她。」
「依你現在的行情,多的是女人愿意給你生孩子,你非得糾纏我們……」
沒等我說完,他突然崩潰怒吼:「可我就只想要你們,我只想回到以前我們一家三口幸福快樂的時光。」
「那時候,吃完飯,我們會牽著星星的手,下樓散步消食,節假日會漫步在梧桐大道,說著各種趣事,明明我們幸福到所有人看了都羨慕,為什麼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喬安,你對我真的太絕情了,我只是犯了天下男人都會犯的一個錯誤而已,你為什麼就是不愿意再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我有時候都懷疑,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說著說著,陳銘哭了,顫音極明顯。
我一時無言。
愛過嗎?肯定是愛過的,但也是他給了曾經那個滿眼都是他的我一刀又一刀,鮮血淋漓。
現在,我好不容易痊愈了,怎麼可能還會再重蹈覆轍。
「為什麼,你自己心里沒點數嗎?」
「你要這麼渴望家庭,去找你的小情人蘇暖啊,哦,我忘了,她已經結婚了,估計現在連孩子都有了。」我故意刺激他。
知道這件事,還是陳銘自己說的,他說蘇暖回到老家后,很快就接受了一個混混的求婚。
只是婚禮前夕,她突然給陳銘的助理打去電話,問陳銘還要不要她。
如果要,她可以為了他逃婚。
而陳銘知道后被嚇得不輕,第一時間就讓助理把她的電話號碼拉黑,然后跑來公司堵我,訴說愛意。
他自以為時間會沖淡一切,我早晚會原諒他。
卻從未想過,破鏡無法重圓,就算再怎麼勉強圓在一起,裂痕還是在的。
13
第二天中午,便利店里,我正挑著飯團,就感覺到身后有人在盯著我。
回頭一看,就看到一個身形高大、面貌俊朗的男人朝我走來,直到和我相隔兩米才停下。
他很奇怪,目光明明落在我臉上,但又像是飄到某個渺遠的地方。
我試探著開口:「請問……我們認識嗎?」
他回過神,歉疚一笑,朝我伸出手,「你好,我是鐘離的爸爸鐘奕,謝謝你昨天對他的照顧。
」
「不客氣,但凡是當媽的看到了,都會不忍心的。」我回以一握,很快撤回。
我本是隨口一說,他卻沉默下來。
過了很久,才苦笑道:「我確實不是個合格的爸爸,因為接受不了我愛人的突然離世,我選擇逃離這里,甚至害怕見到鐘離。」
「我拼命工作,以為給他優越的生活就足夠了,卻沒想到他會被保姆欺負。」他好似又走神,恍惚的表情,苦澀的微笑。
過了好幾秒,他回神,「所以真的很謝謝你,也謝謝你女兒,能帶著他玩,不嫌棄他不會說話。」
「那也謝謝你兒子不嫌棄我家那個聒噪。」
他低低笑了。
氣氛異常尷尬,我看了眼手表,剛想提出離開,突然出現的陳銘就一把扣住我的手腕,滿臉戒備地看著鐘奕。
這一年,但凡我身邊出現向我示好的男人,他都破防,各種搞破壞。
這次依舊如此。
只是鐘奕作為商人,哪里是好擠兌的。
他直接無視陳銘,轉頭淡笑著問我:「這位是……」
「哦,我那出了軌,還沒皮沒臉的前夫。」
「他腦子有問題,你別理他。」
「我這邊還有點事,就先走了,再見。」我一根一根地掰開陳銘的手指,幾乎是一氣呵成,抬腳就走。
14
此后半個月,我總是在幼兒園門口遇到鐘奕,他幾乎每次都過來跟我打招呼。
于是漸漸地,我和他到了能說幾句家常話的程度。
也正因為如此,陳銘有了危機感,又開始三天兩頭跑來糾纏星星。
說他有多孤獨,有多想念以前的日子。
只是星星到底是站在我這一邊的,她邊吃著甜點,邊晃著小腿反駁他。
「爸爸,外婆說是你做錯了事,既然媽媽現在過得很開心,你就不要再來打擾她了。
」
「而且就算有新爸爸又怎樣,媽媽最愛的還是我,她答應過我的,會把很多很多愛都給我,她不像你,從來不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