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里,他很安靜,很配合,工作人員叮囑我們一個月后再來領證。
出來后,湯雨雨和婆婆親密地倚在豪車旁談笑風生,管家恭敬地為她們撐著遮陽傘。
瞧著我和梁牧一前一后隔得很遠,湯雨雨多了幾分喜色,搖著婆婆的手撒嬌道:「要不今天我和梁牧哥順手把結婚證領了吧?」
婆婆和梁牧同時一怔。
我看起戲來。
梁牧現在犯矯情,肯定不肯領。
至于婆婆,湯雨雨不過是她逼我離婚的籌碼。
她的眼里,只有富家千金才能配得上梁牧。
沉默了許久,湯雨雨再傻也察覺出來不對,眼圈忽然紅了,下一秒就怨恨地望向了我。
我起了壞心思,順勢就將梁牧塞給我的贈予協議書拿了出來,朝著他晃了晃:「梁牧,謝謝你多送我的四千萬和大平層。」
「這個婚,結得真劃算。」
話音一落,湯雨雨臉都黑了,梁牧也不自然起來。
我揮手離去,誰管這一家子人鬧什麼?
11
離婚冷靜期的一個月,是我久違的快樂的一個月。
我買了一張夏威夷的機票,痛快地給自己放了個暑假。
梁氏沒了我,反而出了大麻煩。
梁牧直接奪了我的權,連交接的時間都沒預留,他又沒有管理大型公司的經驗,自然一團糟。
每天都有無數的電話頂著高昂的越洋話費打進來,我都不接,最后索性拔了電話卡。
我偶爾會看一下朋友圈。
其實湯雨雨早就加了我,不過那時我以為是某個合作方的秘書,沒放在心上。
如今我和梁牧離婚了,她也活躍起來。
我看見她提著大包小包,搬進了我和梁牧的婚房,系上粉色的圍裙為梁牧做一日三餐,推掉了花園里我喜歡的芍藥,種上了俗氣的紅玫瑰。
我置辦的家具一件一件減少,和極簡的裝修風格格格不入的東西倒是越來越多。
最后湯雨雨苦惱地在朋友圈里征集重新裝修的意見,美其名曰:【老公讓我迎接新生活。】
而梁牧和湯雨雨曬出的照片不同,他換了個黑頭像,一直很沉默。
三十天很快過去,我回國領了離婚證。
陪著梁牧來的湯雨雨肚子微隆,她拽著他,不讓他跟我多說話。
我們只互看了一眼,便各自離開。
到了深夜,梁牧忽然發來一條語音。
背景音嘈雜,似乎是在某家酒吧,梁牧向來低沉的聲音多了幾分苦意:「林郁,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你真的就這麼走了嗎?」
我默默聽完,順手拉黑。
有一點他說對了,我不會就這麼走了。
12
或許是我這只渾身布滿尖刺的刺猬,給梁牧露了太久軟乎乎的肚子。
他都忘記了,我是怎樣的一個狠角色。
也忘記了,當初正是因為我的野心和不擇手段,才勾搭上了他。
那一夜在酒吧,被欠了貨款的我被公司老板推到梁牧面前要債。
他冷淡地坐在卡座的最深處,挑著眉聽著我根據法律條款據理力爭,眼神越發玩味起來。
激情的音浪一層高過一層,哄笑聲不斷,打鬧聲不斷。
梁牧說,只要我吹了兩打啤酒,就考慮打款。
我喝了,醉了,和他到了床上。
情迷意亂間,他在我耳邊輕語:「你野心勃勃的樣子真好看。」
而第二天,我以報警威脅他打款,梁牧笑著說我有毛病。
殊不知,一切都是我的圈套。
獵人裝獵物,當然要徹底。
藏久了的獠牙咬起人,只會更疼。
領了離婚證的第二天,被我壓了許久的新聞終于登上了熱搜了。
梁牧和湯雨雨的親吻照、開房照一撥一撥地被曝了出來。
連那天他們倆在別墅外爭吵拉扯都有高清視頻。
當然,比起人人津津樂道的豪門恩怨,更值得擔心的是梁氏的境況。
四年前,梁氏一度徘徊在破產的邊緣,是我力挽狂瀾。
四年來,我不斷代表梁氏出席各種公開場合,背地里也暗暗營銷自己董事長的地位。
跟上下游的相關企業更是打成一片。
梁氏依舊姓梁,但大家認的人,早就易了主。
我做這麼多,無非是為了提防這對狗母子,翻臉不認人,直接趕我出去。
不過后來發現,沒有他們,我會活得更好。
反而是他們倒霉。
如我所料,和梁牧離婚的新聞一出,梁氏的股票應聲暴跌,股東更是直接急了眼。
聽說把梁牧直接堵在了辦公室門口。
看嘛,好戲才剛剛開場。
13
離婚的陰霾慢慢散去。
我也重新投入自己的事業之中。
不過我沒想到梁牧會托人聯系我,還是用爛了的借口。
電話里秘書聲音勉強:「林總,梁董喝酒喝出了胃穿孔,一直吵著要見您。」
「您方便過來一趟嗎?」
電話的這一頭,我愣了一會神。
我已經很久沒有想起梁牧了。
再次聽到他的消息,心竟然會有幾分異樣。
大概是,真心以待過的人,要徹底從生命中拔除都不簡單。
我還是去了醫院。
梁牧看起來沒什麼大礙,只是滿臉胡茬,眼下青黑。
他本來靠在床上,注意到我出現,立馬矮了身子,裝虛弱:「老婆,我口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