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覺得荒唐:「宮外孕的孩子是生不下來的。」
梁牧置若罔聞,聲音微微發抖:「什麼時候?」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孩子,還是孩子。
那個一心一意說只有我的男人,如今掐死了我心里對他的最后一絲柔軟:「上個月,我打過電話給你的,你說你在給公司考察新項目。」
我頓了頓,仿佛親手剖開了自己的傷口:「還是其實,你在陪你的新歡?」
梁牧的臉霎時灰白了幾度。
我知道我猜對了。
我扯了扯嘴角,說出那句醞釀許久的決定:「沒意思了,梁牧,我們離婚吧。」
7
「離婚?」
梁牧手抖了一下,好像聽到了什麼笑話:「就因為生孩子?哪個豪門太太不生孩子?」
「我是慣著你了?」
「外面是條狗都知道,你當初找我,就是看中我的錢。」
「你現在有錢有地位了,想拋開我?」
梁牧緊緊箍住我的手,抵在墻上,作勢又要吻下來:「你要知道,我從來沒有不忠于你。」
我沒有躲,而是迎上他的目光,諷刺一笑:「是麼?」
「你知道嗎?昨天我趕到了你的生日 party。」
「你為另一個女人擋酒生氣的時候,我在門外,你親她的時候,我也在。」
我們對峙了許久,梁牧眼里的情緒起伏,從錯愕到寒意,但始終沒有愧疚。
他一分神,我便掙脫開,錯身離開:「梁牧,你現在真的好令人惡心。」
8
我打了輛車直接回家,剛系好安全帶,便將早就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書發了過去。
梁牧直接回了兩個字。
【做夢。】
我早就預料到了,梁牧不會輕易放過我。
他也不理解我為什麼不能忍。
其實嫁入梁家之前,我就做好了梁牧身邊鶯燕成群,私生子成堆的準備。
只是,那麼長的時間里,他都執拗地只將真心捧給我。
以至于我都信了,這位京圈太子爺啊,愛慘了我。
或許是因為曾經得到過獨一無二的心,現在它臟了。
我才會忍受不了的吧?
我隔著衣服觸摸著肚臍兩旁留下的小圓疤。
當時在醫院查出宮外孕時涌出來的深深背叛感再次籠罩了我,像個夢魘,幾乎要把我吞沒下去。
出租車穩穩停在別墅門前。
我付錢道謝后,便注意到上周雇人護理過的花園小徑多了兩道不和諧的泥痕。
我并不驚訝,打開門,暖黃色的沙發上果然坐著一個女人。
我在昨天見過她,也知道她叫湯雨雨。
只是她今天的打扮不太一樣了。
黑藻般的長發襯得她不施粉黛的臉蒼白中帶著一絲純,素色的連衣裙下露出了兩條潔白細膩的長腿。
柔軟、純欲、沒有攻擊性,怪不得能討梁牧這個京圈太子爺的歡心。
不像我,這張臉確實算得上清秀。
但多年浸泡在殺伐果斷的生意場上,哪怕扯起笑,也有不易親近的淡漠感。
我還是盡了最后的女主人情誼,開口道:「湯小姐,是來找梁牧的嗎?」
湯雨雨一愣,故作玄虛地撫摸著平坦的腹部,羞赧地點了點頭。
我明白過來,不屑地輕哧一聲,抬腳就往臥室走。
沒想到,她急了,在我身后喊道:「林郁,你先嫁給了梁牧哥就了不起嗎?」
「你知道他有多想要個孩子嗎?」
「你別以為,你占著茅坑不拉屎,位置還能穩!」
平時懶得跟傻子計較的我,停住了腳步,回身望去,上下將她打量了好幾眼。
漂亮是漂亮,偏偏沒腦子。
湯雨雨被我看得似乎有些怕了,如臨大敵地捂住肚子:「你要干什麼?梁牧哥不會放過你的。」
我歪頭,目光停留在她的寶貝肚子上,諷刺一笑:「那你靠什麼穩?子宮?」
「不過,每個女人都有子宮誒。」
「就憑這個?你可不稀缺。」
湯雨雨聞言,臉蛋一下子漲紅,半天擠不出一句話來。
這時,梁牧風風火火地趕了回來,見到湯雨雨的第一眼,就是倉促地看向我。
湯雨雨揚起驚喜的情緒,甜甜地湊上前去:「梁牧哥,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梁牧卻一把推開了她:「說了多少次了?我不會離婚的!」
「可是梁先生……」
湯雨雨不依不饒地堵在梁牧面前,嘴角耷拉下去,好看的眼睛溢著委屈和不甘。
倒是挺惹人憐惜的。
可惜梁牧沒有憐香惜玉的意思,他幾乎是狂躁地想要甩開她,到我身邊來,無果后,又硬扯著湯雨雨往門外拽。
兩個人直接在花園爭執起來,聲音之大顯然吸引了鄰居的好奇,連狗叫都多了幾聲。
梁牧顧不上自己的臉面,聲嘶力竭:「你不準再來打擾我老婆。」
一字一句,好像很愛我一樣。
我懶得搭理這對狗男女,快步走進臥室,從衣柜不起眼的角落拉出早就準備好的旅行箱。
梁牧的余光瞥到我離開的身影。
他不過愣神的工夫,湯雨雨便撲進他的懷里號啕大哭起來:「梁牧哥,你怎麼可以不要我?」
「我有了你的孩子啊。」
梁牧顯然一愣,握緊的拳頭也隨之松弛了下來,他褪去了所有的情緒:「林郁,你要是今天走了,我們就再也回不去了。
」
我聳聳肩:「好啊,求之不得。」
9
離婚歸離婚,名義上我依舊是梁氏的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