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是一種我沒聞到過的血腥味。
我咽了口唾沫。
這時,拉下來的卷簾門又滑了上去,張大全肥大的腦袋,探了出來。
遞出一張存折:
「就這點了,愛要不要。」
我站在原地沒動。
張大全瞥了我一眼,直接將存折扔在外面,隨即卷簾門嘭的一下關上了。
等了兩三分鐘。
「不要白不要。」
我小跑過去,撿起存折,打開一看,臉色瞬間難看起來,「靠!」
余額:【0.5 元。】
我將存折狠狠丟在地上,踩了兩腳。
忽然,身后一道寬大的影子,不斷靠近!
我兀地回頭,瞳孔驟然收縮,搟面杖在我眼中放大,「張大全你……」
12(張大全)
我叫張大全,今年 43 歲。
單身離異,目前在經營一家早點鋪子,曾經有個讀大學的兒子。
五天前,我兒子死了,自殺。
起因是一個多月前,我兒子被一個女生,告上了法庭,理由是強奸。
知道這件事的瞬間,我是不信的。
我兒子張濤從小聽話,溫和內向,有愛心,經常去救助流浪小動物,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畜生事。
可當我暗地詢問他時,他支支吾吾地告訴我,是他做的。
我看得出來,他在撒謊。
一撒謊,他就變得很緊張,就像根緊繃的弦。
但無論我怎麼問,他都一口咬定是自己做的。
看著他害怕無助的眼神,我心軟了,我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他不能坐牢,不然這輩子就完了。
既然如此,就按是他做的來處理,先度過眼前的難關。
我找了很多關系,都沒什麼用。
女方父親是法官,在圈子里有些關系,熟人不少,沒人想和他對著干。
在法庭上,對方說我兒子不僅是強奸犯,還是個霸凌者,一堆被他霸凌的同學站出來指證。
我心都涼了半截。
所幸,上天眷顧。
關鍵證據沒找到,無法定我兒子的罪。
然而,對方家長就像狗皮膏藥,就纏著我們不放,拼命起訴。
我擔心后患無窮,在網上掛了個帖子,出一百萬找個紀錄片導演,幫我拍個洗白的片子。
給我兒子洗白,博取同情。
利用輿論壓力,逼迫對方放棄上訴,網民不在乎真相,只喜歡樂子。
他們,很容易被利用。
這是前段時間高中同學聚會,一個同學說的,他現在是一家 MCN 機構老板。
管它事情真假,先炒作起來再說。
當你站在流量頂端,擁有大堆無知擁躉,想掙錢很容易,指鹿為馬,也很容易。
沒多久,徐林找到了我,他說片子他能拍。
為了不讓他生疑,我當即給他轉了四十萬,裝作很豪氣的樣子。
為什麼?
因為我壓根就沒一百萬。
之后的過程很順利,但我漸漸發現了不對勁。
我兒子復述作案過程時,很多細節,都和他在法庭上說的有出入。
可我問他,他卻說記錯了。
我不信。
這其中,一定有隱情,我不愿相信這一切,但多次對其旁敲側擊,都沒有收獲。
哪怕視頻發出后,計劃失敗,他也依舊沒松口。
直到六天前,他獨自出去一趟后,那天凌晨,他從陽臺一躍而下。
我永遠失去了他。
事后,我發現最后聯系他的人,是李佳佳。
「賤貨!」
我狠狠咬了一口包子,打開破舊的木屋,里面綁著三個人,徐林和李復夫妻。
見到我,李復大吼:「我女兒在哪兒?趕緊放我們走!」
我抬腿就是一腳,語氣冰冷:
「說說吧,你們是怎麼誣陷我兒子的?」
13
「呸!你就等著坐牢吧!」
李復老婆惡狠狠地說。
我反手就是一巴掌,將大肉包子塞進她嘴里,扯著她的頭發,問李復:
「說不說?」
「你在犯法,你明白嗎?」李復色厲內茬,「現在放了我們,還可以減刑。」
「我兒子死了。」我說。
李復眼神微縮,嘴硬道:「又不是我們殺的。」
「是你女兒逼死他的。」我語氣十分平靜,「你女兒做的事,你不會不知道吧?」
「平時裝清冷女神、乖乖女,背地里什麼德行,你敢說一點都不清楚?」
李復沉默了。
旁邊的徐林悠悠醒來,聽到這話脫口而出:「真是你綁架了李佳佳?」
「想必是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李佳佳自己送上門的。」
我干澀一笑,「警察搜完我的鋪子不久,她就來找我了,你猜她來干什麼?」
「竟然是來炫耀的!炫耀她多麼厲害,主導著一切!」
說到這,我近乎吼出來:「我兒子根本就沒碰過她,就因為看見她和別的男人,在沒人的教室亂搞,就被她記恨了!」
「她心里不舒服,便要毀了我兒子!從始至終,是她脅迫我兒子說假話!」
「霸凌者一直是她,我兒子才是被霸凌者,他害怕,他妥協了。」
李復老婆咬開包子,這才騰出嘴,朝自己男人抱怨:
「如果那天你不吼佳佳,她會離家出走嗎?」
「行了,不就是想要錢嗎?」李復瞪了她一眼,后者不說話了,這才望向我,「說個數,我賠給你。」
剛閉上嘴的女人,連忙應和:「就是,大不了我們賠點錢。」
我冷眼,死死盯著他們。
「大家冷靜,有話好商量。」徐林見狀不對,看了眼房間周圍,道:「張老板,李佳佳也在這嗎?」
「在這。」
我嘴角微咧,從兜里掏出個包子,大口吃了起來。
「在哪兒?想要錢,我們必須見到人。」李復提條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