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他只是回:「難過了,就去找心理醫生,找我做什麼?」
顧朝朝有一次繃不住情緒,將與季喻發給我的那張不同角度的借位親吻照再次匿名發給了我。
原來她早就留了后手。
我「不著痕跡」地讓賀經年看見。
他的眼神暗下來。
后來我聽說他和顧朝朝大吵一架,最后將她拉黑了。
我無暇顧及這些。
因為我已經被官媒委托拍一個新疆地理的紀錄片。
準備時間很長。
我忙得有些麻木。
直到陳楠為了讓賀經年和顧朝朝之間不要鬧得太難看。
建了個群聊。
所有人都在。
包括我。
他當著和事佬。
「大家一起吃飯聚聚吧,我請客。」
但我平靜地點了退出群聊鍵。
我不屑。
13
再次見到季喻。
是在去電視臺簽合同的時候。
我才知道季喻是資方。
但有錢哪有不賺的道理。
好歹上次他被賀經年打了的時候,我秉承著「多條朋友多條路」的觀念,并沒有與他撕破臉。
我微笑著伸出手:「季總好。」
季喻臉上的淤青還沒有完全散。
他拉過我的手,將我拽了個趔趄。
「林導演,你好。」
我淡笑著掰開他的手指。
視線卻落在前方的一道白色身影上。
顧朝朝穿著芭蕾舞裙,正拿著手機向我的方向拍照。
說來好笑。
她回國這些天,我甚至沒跟她打上照面。
顧朝朝像只雄赳赳、氣昂昂的小天鵝,走到我跟前。
「如果我告訴經年哥哥知道你和他還有聯系,你猜會怎麼樣?」
「我猜他會忍下。」我向前一步,「而且你要怎麼告訴他呢?你的經年哥哥不是已經把你拉黑了嗎?」
顧朝朝耳朵泛紅。
似乎想為自己找回場子。
像只困獸一般的失態。
「你以為他很愛你嗎?你已經三十歲了,你們不也沒結婚嗎?而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小孩了,經年哥哥會選擇我的。」
她似乎在宣戰,也似乎在說服自己。
我此刻才發現顧朝朝哪怕出國六年,她的三觀依舊沒有完整。
三十歲這個年紀不好嗎?
二十三歲時,我像一只飛蛾,撲向賀經年這道濃烈的火焰。
換言之,像個煞筆。
可三十歲時,我已經對他祛魅。
我清醒獨立,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人生。
我失望地搖搖頭,看向這位從前讓我飽受折磨的女孩。
「顧朝朝,你因為年輕而自豪嗎?」我笑著開口,「但你不會永遠年輕的,到時候希望你還這樣自信。」
沒有人會一直二十五歲,但會一直有人二十五歲。
縱使如此,我的心情依舊不太好。
看合同時,季喻靠在沙發上,上下打量著我。
「林柚,我發現你這人挺聰明的。」
以前只能看到我的臉蛋和身材,卻不在乎我的才華和品行。
我冷淡道:「或許因為我從不用下半身思考問題。」
季喻沒有被我的陰陽怪氣惹怒。
反而用手指曖昧地繞過我的長發。
「我發現我更喜歡你了。」
被賀經年打。
被我陰陽怪氣。
他似乎更興奮了。
受虐傾向吧。
我淡定地簽了合同。
「季總,您可能看錯了,我不是你們那個圈子的人。」
14
初梨又告訴我顧朝朝要搞事情。
她發了一個微博;
【今晚要跟喜歡的人告白,成功就叫開心的小朝朝,失敗就叫默默哭泣的小朝朝。
】
初梨為我沖鋒陷陣。
跟支持她做第三者的粉絲對線。
有粉絲說,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或許是第六感。
這似乎又是顧朝朝破釜沉舟的一次壯舉。
十八歲生日那天,脫了衣服要賀經年與她歡愛。
這一次又會是什麼呢?
我的腦海驟然響過賀經年曖昧的低語:
「朝朝那時候還小,也很乖,老子又不是畜生。」
我用籌備工作的借口,已經許久沒有跟賀經年親熱。
因為每每想到他,都會泛起惡心。
幾乎是第六感,我知道顧朝朝大概會故技重施。
就如同六年前那樣。
現在的她,有曼妙的身體,不那麼稚嫩的觀念。
賀經年。
心動嗎?
15
我特地將這一天騰給了他們。
賀經年指尖夾著一抹猩紅。
沉靜地看著拿行李箱的我,里面裝了我大部分的個人物品。
「今天一定要走嗎?」
我的指尖一頓,「對,還有一個月就要進行拍攝了,我想要去找老搭檔交流一下。」
我不忘問他:「有事嗎?」
賀經年嘴唇翕動了幾下,終究什麼話都沒說出來。
他從前不是欲言又止的人。
大學的時候,他的名字幾乎在表白墻常年掛著。
比明星還好看的臉,富足的家底和驕傲的成績。
「高富帥」這個詞簡直像是為他而生。
甚至有輔導員冒著被開除的風險跟他告白。
他拒絕得很干脆。
做的決定也干脆。
比如從前為了顧朝朝一再毫不猶豫地拋下我。
又比如現在為了我毫不猶豫地與顧朝朝決裂。
賀經年眼底泛著紅,手臂伸過來。
「我送你。」
我猛地拉過行李箱的拉桿。
「我已經叫了車了。
」
他伸出的手指在空中有一瞬間的尷尬,再蜷縮。
他似乎被我激怒了。
「好樣的,林柚,你好樣的。」
我轉身走了。
賀經年從前到現在,都是眾星捧月。
而我這些天的疏遠大概已經讓他耐心告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