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選擇顧朝朝還是我。
答案顯而易見了。
我將煙摁在愛馬仕包包上,這是賀經年送我的三十歲生日禮物。
等到香煙熄滅,包上也燙了一個洞。
很難看。
我將它扔進垃圾桶里。
才進去拉架。
兩人身上都掛了彩。
但明顯賀經年占上風。
季喻剛洗完澡,身上還穿著浴袍,影響他發揮了。
拉架的時候,我順便趁亂一人給了一腳。
我特地穿的細高跟。
等到兩人徹底分開。
我才滿意地看著我的杰作。
季喻的淤青,當作對他出言不遜的報復。
賀經年的傷痕,則當作對他出軌的懲罰。
季喻黑色的眼眸深深地看著我,嘴角還滲著血,看起來極其詭異。
「林柚,你耍我呢?」
我的語氣里充滿遺憾:「沒有,我是真心想跟你睡的。」
才怪。
從一個垃圾桶換到另一個垃圾桶。
我又不是收破爛的。
沒這癖好。
賀經年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大手握住我的手臂,力道重得像要把我的骨頭捏碎。
「再說一遍。」
我與他對視。
「我說,我是真心想跟季喻睡的。」
賀經年眼底一片猩紅,似乎要將我望出個洞來。
他啞著聲音:「為什麼?」
「回家說吧。」
11
剛回到家。
鋪天蓋地的吻就壓了下來。
我霎時間紅了眼。
我手指握成拳不斷捶打他的胸膛。
牙齒將他的唇咬破,他吃痛,卻寧愿在痛意里繼續吻我。
我嘗到了血腥味。
以前,我很喜歡跟賀經年接吻、做愛。
在我看來,相愛的兩個人唇齒糾纏,做盡世間最親密的事是極其浪漫且自由的。
但此刻我只想掙扎。
因為我覺得惡心。
我想吐,或許是因為他一邊說我浪蕩,一邊索取我的身體。
也或許是,只是想到與這樣一位爛人親熱,就足以將我凌遲千百遍。
眼淚如同決堤一般落下。
賀經年終于停下了動作。
他如同打了一場敗仗,挫敗地將頭埋在我的頸側。
聲音里帶了顫抖:「為什麼?為什麼想跟季喻上床?」
我猛地將他推開。
「報復啊!」我直視著他的眼睛,聲音悲愴。
我無法原諒他的行為。
「這是你第多少次丟下我?顧朝朝還要成為我與你之間的刺多久?」
明明已經決定了最后會分手的結果。
但此刻卻沒有報復的快感。
只有密密麻麻的刺痛。
我找出顧朝朝的微博。
質問他:「為什麼明明是去顧朝朝的洗塵宴,卻告訴我你在應酬?」
賀經年。
你也覺得心虛嗎?
你也知道顧朝朝對你的情感不止于朋友,所以才會騙我嗎?
「她以前發給你多少腿的、胸的照片,我都快數不清了。
「你的朋友們蹲下身,只為能夠拍出專屬于你們的合照。」
我調出季喻發給我的親吻照。
「這張照片又是怎麼回事?你說你只當她是妹妹……」
我猛地將手機砸向賀經年,他沒躲,手機險險擦過眉骨,頃刻間便浮現一道紅痕。
我冷笑道:「親自己的妹妹,你不覺得惡心嗎?」
賀經年聲音沙啞:「沒有親到,她撲向我的時候,我躲開了。」
我閉上眼睛。
賀經年卻問我:「那你呢?林柚,為什麼去得那麼晚?」
我抬眼,仔仔細細地觀察賀經年的眉眼。
我當然確定這個人是愛我的。
但真心瞬息萬變。
而此刻我只想將這顆真心推向極致。
我平靜地說:「因為我做不到。」
做不到讓另一個垃圾糟蹋。
我的眼淚幾乎擋住視線,將賀經年硬朗的輪廓模糊成一道虛影。
「賀經年,你還愛我嗎?」
賀經年走過來抱住我,力道很重,幾乎想把我揉進他的身體里。
他不斷地重復:「我愛你,我很愛你,林柚,不要離開我。」
可是。
賀經年。
我不想要你的愛了。
12
我開始喜歡頻繁在微博上秀恩愛。
因為我知道顧朝朝會看。
她十七歲時就有視奸我微博的習慣。
開了個小號,發了幾條欲蓋彌彰的微博,偽裝成一個毫無惡意的路人甲。
訪客記錄里最多的人就是她。
我的性格熱烈奔放,恣意大膽,睚眥必報。
唯一卑微的時間,便是跟賀經年剛談戀愛的時候。
我容忍著顧朝朝的越界,容忍賀經年的三心二意。
年少時喜歡攝影,大學專業也是導演系。
拍到了好看的食物,發微博。
拍到了好看的人像,發微博。
顧朝朝則會一點點地將我的個人照片保存,分析我的 P 圖痕跡。
也會從我拍的食物里找到我與賀經年口味不同的點。
試圖找到賀經年不會喜歡我的理由。
我察覺后,就再也沒有發過了。
但現在,我拍了賀經年被口紅氤氳的唇。
他鼻尖的痣很明顯。
我知道怎麼把氛圍感調到最高點。
再配上一句肉麻的文案。
「他說他愛我。」
我發了很多很多。
我太知道怎麼把顧朝朝氣到破防了。
顧朝朝依舊樂此不疲地用自己或者他人的手來約賀經年。
但賀經年每次都是婉拒。
陳楠來打圓場。
發了顧朝朝醉酒哭泣的照片給賀經年。
「哥,朝朝因為你很難過,你真的不來看看她?」
賀經年對顧朝朝,或許是習慣,或許是真心愛護。
所以才在這麼多年里依舊會為她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