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抓起身后的包就往外走,經過我時還不忘放慢腳步,雙目怒睜:「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啊?陸滿滿我告訴你,你別高興的太早!」
這旁人看來的金玉良緣,如今倒變成了一對怨偶。
既然當事人都走了,那我也可以走了。
我轉身離開。
秦斯禮忽然開口:「滿滿等一下,這些年......你過得還好麼?」
我沒有否認,快樂還是要跟人分享的。
「我很好啊。」
秦斯禮笑容一僵,緩緩道來:「我一直都在想,為什麼我會放棄你。
「你明明這麼好......」
我忍不住打斷他:「秦斯禮,我好我自己知道,你不用跟我說這些。」
他的感覺在我這里,根本就不重要。
秦斯禮的眼眶莫名一紅。
「有空的話一起吃頓飯吧,我記得你很喜歡吃火鍋——」
「沒空。」
我的時間很貴。
半個小時兩千的那種。
19.
很快我就忘了這件事情,繼續在法院,律所,家里三點一線。
期間我收到了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
【滿滿,不要再去刺激林衫了,她現在狀態不好。】
我微微皺起眉頭。
秦斯禮自己這狀態也不見得好吧。
【你趕緊找個時間也去醫院檢查檢查腦子吧。】
和程意從法院出來的那天,我們正準備出去慶祝這場官司的勝利。
上車前,林衫拿著刀朝我快步沖過來。
我趕緊坐上車準備關門,突然一個人影死死擋在我面前。
是秦斯禮。
車門沒關上。
那把刀落在了秦斯禮身上。
程意不理解,但趕緊打了 120.
秦斯禮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他看在我站在床邊, 努力地扯出一個蒼白的笑。
「滿滿, 幸好你沒事。」
我忍不住嘆了口氣:「秦斯禮,你真的得看看腦子了。
」
秦斯禮愣了一下, 又恢復了笑意:「我只是想要保護你,我沒事的, 你別擔心。」
等到他醒來我已經是用完了所有的耐心了。
林衫為了誰來找我麻煩這無需多問。
況且秦斯禮只受了些皮外傷,林衫到底還是愛他。
我拿起包, 朝他露出一個標準的職業假笑:「林衫家里會負責你的賠償, 還有我要過來的精神損失費也給你請護工了,你好好休息, 我先走了。」
秦斯禮掙扎著要起身:「滿滿,我救了你......你連陪我幾天都不愿意麼?」
我冷漠地看著他:「秦斯禮,我沒求著你救我,要不是你,我們早就開著車跑了。
「你這行為有多蠢, 也不用我多說了吧?」
他好像在回憶剛剛發生的事情,隨即自嘲一笑,從一旁的錢包里拿出了那個鑰匙扣。
以前我從未在他身上見過的那個。
「滿滿,我知道你怪我,你怪我是應該的。
「可我現在后悔了, 這個鑰匙扣我一直帶在身邊——」
「和林衫結婚的時候也帶著麼?接吻的時候呢?上床的時候呢?」
他這副自我感動的模樣, 我看了都想笑。
「你要是都戴著, 那我更惡心了,你這心得多大啊?」
說完,我頭都不回地朝門外走去。
身后傳來哽咽的聲音:「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我體貼地替他關上病房的門:「我們之間早就沒關系了。」
沒有什麼原諒不原諒。
秦斯禮好像哭了。
可他哭什麼呢?
他只是不甘心而已。
曾經的秦斯禮覺得林衫就是最好的女孩子,處處照顧著他陪著他的我從未被放在心里。
直到我離開了,他才發現林衫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好。
比起愛人, 他早就習慣了被我愛著。
生活里有些事情突然沒人做了,難免會不習慣。
所以他突然發現我的好了。
尤其是現在, 林衫變成了他討厭的樣子, 而我又恰好發了點光。
秦斯禮就覺得他一直都喜歡我, 也從未放下過我, 只是自己不知道。
他現在連自己都騙。
或許這光曾經我身上也有, 被他忽略了而已。
20.
我再也沒有去看過秦斯禮。
偶爾會收到他的短信, 訴說著自己的孤苦和不容易。
我二話不說, 再給他安排一個護工。
秦斯禮出院那天, 正好是我和程意公派出國的日子。
他沉默地站在律所門口,手里拿著一把傘。
看到我出來時, 他笑:「今天會下雨,我來給你送傘了。
「你曾在我身上花了六年的時間, 我不曾珍惜。
「現在換我用六年時間追你好麼?」
......
要是我響應國家二胎政策, 六年我都可以生完兩個了。
我忍不住皺起眉頭:「你這麼閑麼?不能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麼?」
這樣的反問,秦斯禮應該十分熟悉。
「為什麼要我陪著,你一個人不能吃飯麼?」
「生日非要在當天過麼?」
「臨時抱佛腳,你平時沒有好好學麼?」
......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
也許同樣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但以前, 終歸是以前。
「我們......再也不可能了是麼?」
「最好連見面的可能都沒有。」
飛機從跑道滑出, 慢慢升到預定的高度。
不得不承認,秦斯禮曾經是應和我的二重聲部,陪我穿行過美好的青春。
而我如今已經聽不到那些年漫長的回音了。
命運哪怕只是偏離航線幾厘米, 都走不到我們既定的結局。
世界風聲鶴唳,各自有各自的碩果和斑駁。
萬里無云,正是人間自由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