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盯著他身上的湯汁,一塊番茄炒蛋,一塊宮保雞丁。
好臟啊。
我突然抬頭,盯著他:「秦斯禮,那我和你分手,她是不是就不生氣了?」
他愣了一下,問我:「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分手吧。
「你太臟了,我不想要了。」
也許秦斯禮以為,我會乖乖呆在他身邊一輩子。
又或許分手的話不應該由我說出來。
他猛地攥住了我的手,第一次哄我:「滿滿乖,現在不要和我鬧好不好?
「她只是回來交換的,而我們,畢業后就會結婚的。」
我拿出手機,認真地翻出那條信息。
「之前你答應陪我過生日,為什麼又說話不算數?」
是又。
是一而再,再而三。
他拿出紙巾,溫柔的替我拭去了臉上的酸奶。
「那今晚我們過。」
「今天不是我生日。」
「補過。」
「有意義麼?」
「那你還想怎麼樣?」
他垂眸看著我,眼里已經有幾分不耐了。
「......」
我該怎麼告訴他。
為了這個生日,我提前一個月訂了餐廳。
那家餐廳很難排。
我不是愛湊熱鬧的人,只是秦斯禮和我提起過,這家餐廳做的蛋炒飯,有他媽媽的味道。
可是他不會聽我說完這一堆話的。
我抬起頭,緩慢地深呼吸:「秦斯禮,你當初為什麼要答應和我在一起?」
是因為你的自尊心被林衫父母的冷嘲熱諷傷到了,所以找了個覺得和自己條件差不多的女孩子?
還是因為林衫最看不上我,你是故意找了我氣她?
還是說,有女朋友這件事情可以幫你擋掉很多桃花,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專注學業,等林衫回來還她一個足夠優秀的自己?
他怔在原地。
一秒,兩秒,三秒。
心臟似乎被什麼東西掐住了。
窒息,鈍痛。
喜歡兩個字,很難說出口麼?
還是從來就沒出現在你的理由里......
「滿滿,那些都是沒有意義的過去,你為什麼非要揪著不放?」
很標準的秦斯禮式回答。
只要我問的,對他來說都是沒有意義的。
我打的電話發的信息,對他來說都是無關緊要,可回可不回的。
眼淚在眼眶中打轉,還是忍不住落下來了。
怎麼不委屈呢?
那些我視若珍寶的回憶,他連提都不愿提。
他輕輕嘆了口氣,像是累了:「別哭了,我論文還沒寫完,現在沒時間哄你。」
秋意清涼,滿地殘枝敗葉。
「秦斯禮,我們分手吧。」
8.
這幾年來,無數次。
我有百般委屈涌上心頭,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期待的東西在一點點落空,慢慢的我也就不想要了。
我喜歡秦斯禮,沒有因為他不回應而消失。
但因為反復失望在衰竭。
不被重視的每一次,我都在后退。
和他在一起,難過是大多數,心碎是大多數。
可我始終沒有喊停。
我覺得我還能再縫縫補補。
直到今天,我突然不想要了。
破破爛爛的一段感情,好像確實不太體面。
理智占上風的時候,情緒就沒有了。
9.
申城的冬天真的很冷。
我坐在宿舍里手腳冰涼。
室友給我帶了杯熱乎乎的奶茶,又把空調往上調了幾度。
「滿滿,幫我個忙唄。」
「咋說?」
「我有個堂弟也來交換了,正好在法學院,你幫我多照顧著點他。」
又是一個交換生。
交換生能有什麼好東西?
我點開她給我發的圖片,本想回絕的話卡在了喉間:「沒問題。
」
就沖他這一張比秦斯禮還要好看的臉。
室友滿意地帶著我去和她那個堂弟吃飯。
他穿著黑色羽絨服,站在落滿雪的樹下,轉頭對著我們笑。
「程意,21 歲,剛來法學院快兩周。」
「陸滿滿,22 歲,在法學院混了快三年。」
他眼眸一彎,頓生波光粼粼。
「滿滿學姐謙虛了,聽說學姐是院里的第一,張教授的得意門生。」
我微微一怔。
連他都比秦斯禮了解我的情況。
秦斯禮對我的印象還停留在高中解不出數學題的蠢笨模樣。
只是踩了狗屎運,又有高考加分才上了復大。
自然也不會開口詢問我的成績,更不會費心思去打聽。
學姐室友臨時被導師喊去改論文,就剩了我和程意。
我帶他去了校門口的火鍋店。
鍋里冒著蓬蓬的熱氣,他手里的筷子文雅地伸進碗碟,又送到了嘴里。
吃得斯文又起勁。
發現我在看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擦了擦嘴:「滿滿學姐,英區留子,太久沒吃過火鍋了。」
「你很喜歡吃火鍋?」
「對啊,冬天當然要吃火鍋啦。」
「你......不怕吃了身上有味道麼?或者濺到衣服上?」
程意不以為然地笑了笑:「味道會散,濺到衣服上可以洗,事情都有解決的辦法。」
他不像秦斯禮。
秦斯禮只會告訴我,不要吃這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記得兩年前我吃壞了肚子,被室友送到了校醫院掛水。
秦斯禮來的時候只是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要怪就怪你自己。
「連那種小攤都要吃。」
我有些委屈,和他解釋說那婆婆的老伴兒治不起病剛走,兒子癱瘓,現在還要帶一個小孫子。
她需要錢。
而且室友都沒事,應該是我自己的問題。
他冷笑了一聲,覺得不可思議:「你腦子就這麼簡單麼?你怎麼知道她不是在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