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概有一分鐘吧。
這一分鐘里,我閉著眼睛站在門口,祈禱秦斯禮能開口為我說一句話。
可是,直到包廂里再次傳來嬉笑聲。
我都沒有再聽到秦斯禮開口。
我又回到了大堂。
安慰自己,秦斯禮不愛說話。
以前也是,現在也是,以后......也是。
我瘋狂地自我安慰。
可是。
我和他,真的還有以后麼?
記得高中那會兒,林衫拉著秦斯禮去參加辯論賽時,我趕緊跟著報了名。
林衫臉上還是掛著好看的笑,她說:「陸滿滿,你不知道你自己的外號是慢慢麼?」
說話慢,跑步慢,反應慢。
我歪了歪頭,不服氣:「可我一分鐘里能說出秦斯禮的二十個優點。」
被點到名字的人抬頭看了我一眼,又皺起了眉頭。
一分鐘,六十秒。
那場比賽拿下最佳辯手的秦斯禮,說不出一句維護我的話。
5.
秦斯禮一直都沒有出現。
直到手機最后一次低電量提醒的時候,我發了條信息給他。
很快他就拿著衣服出來了。
「等了很久?」
他極其自然地牽起我的手,語調難得溫柔。
「走,帶我家滿滿去過生日咯。」
盈盈燈光下,他的雙眸一如既往好看,望向我時盛滿了星星點點的碎光。
一直以來,我都希望這些光能落在我身上。
記得高中那會兒,有人問秦斯禮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他沉默了三秒,說:「可以和我一起并肩作戰的。」
因為這句話,我的成績開始突飛猛進。
我立志要和他一起考上復大,變成他喜歡的樣子。
可后來我才知道。
那沉默的三秒鐘里,他在尋找林衫的影子。
如今秦斯禮還是那個秦斯禮,他的視線終于落在我的身上。
可在他的眼中,我怎麼都找不到我自己。
他大概真的沒那麼喜歡我。
正當我準備說話時,他的手機響了。
一串陌生號碼。
秦斯禮瞳孔一縮,盯著手機直到鈴聲快結束時才接了起來。
冷漠,嘲諷,驚慌,心痛,崩潰。
只是一個不到三分鐘的電話。
卻讓我看到了這三年都未曾看到的表情。
秦斯禮人如其名,在所有人面前都是斯文得體的。
唯獨在林衫面前。
上一次他如此失態,還是在三年前林衫出國的時候。
他猛地轉身,往大門口跑去:「我有點事,你先回學校。」
我想拉住他。
告訴他我手機沒電了。
告訴他我的生日馬上就要過去了。
可他掃了我一眼。
僅僅是一眼。
我就知道,他在讓我別鬧。
我忍不住喊了他一聲:「秦斯禮——」
他沒有回頭,也沒有理會我。
6.
再見到秦斯禮,已經是兩天后了。
他陪林衫來學校報道,兩人穿著白色 T 恤,肩并肩走在校園里。
不是情侶,更甚情侶。
而我因為生日那天晚上淋了雨,發燒一直沒有好。
明明是深秋的天氣,我多加了件毛衣外套都還覺得冷。
原來我和秦斯禮。
原來我和他,連季節都不同。
秦斯禮的朋友不知哪里來我的號碼,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告訴我。
林衫為了回國交換這件事情,和家里大吵了一架,被趕出了家門。
秦斯禮在外面陪了她整整兩天。
他們彼此互訴衷腸,解開了所有的誤會。
之前林衫的父母用秦斯禮的前途威脅她出國,她是被迫離開的。
而秦斯禮也解開了手機里的備忘錄,里面的每一條都是與林衫相關。
結束時他的朋友給我發了一張截圖,還不忘提醒我:「正主都回來了,你就不要再死纏爛打了。」
我點開那張圖,是秦斯禮的備忘錄。
上面最后一次更新時間,兩天前。
不是祝我生日快樂,而是——
【哪怕下一秒就要結婚,只要你肯哄哄我,新娘就不會是別人。】
哎呀,我可真倒霉呢。
這麼多年來,我在他后面苦苦追逐。
卻不及別人一個回頭。
掛了電話,我翻了翻通話記錄。
一眼望去紅彤彤全是被秦斯禮拒接的電話。
他連一條信息都不曾回我。
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的痛。
其實那天晚上我不是在等他回頭,而是在等一場天氣預報里的驟雨。
秦斯禮毫不猶豫地丟下了我,那場雨順勢而來。
將我徹底淋了個清醒。
7.
我是在食堂吃飯時遇見的林衫。
她看了我一眼,踩著高跟鞋三兩步走到我面前。
揚起手,直接把桌上的酸奶從我頭上倒下來。
她往后退了兩步,撩了下頭發:「這幾年還真是你在他身邊啊?
「你配麼陸滿滿?」
周圍的人紛紛看了過來。
原本熙熙攘攘的吵鬧聲突然沒了。
下一秒。
我拿起桌上的餐盤,往她臉上毫不猶豫地潑過去。
林衫還以為我是那個生或死之間,選擇或的陸滿滿麼?
可這一盤菜沒能如我所愿,掛在林衫那比蒼蠅腳還長的睫毛上。
它被秦斯禮擋住了。
連吃火鍋都不愿意陪我去,就怕被湯汁濺到身上的秦斯禮。
差點就把潔癖兩個字寫臉上的秦斯禮。
他什麼都沒說。
眼神復雜地拉著我,走出了食堂。
到了沒人的地方,他才松開了我的手。
「對不起滿滿,是我說我不會和你分手,她只是......只是太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