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實我早已經洗好了。
我只是……想找個借口去做自己的事。
臨睡前我看到他微信給我發了幾條消息。
「洗好了嗎?」
「你看這個貓,真可愛。」下面是一條抖音的視頻分享。
「睡著了嗎?」
「睡了?」
等了很久。
「我也睡了,晚安。」
我笑起來,一條都沒有回。
其實也不是故意報復,就是沒有興致。
仿佛關于他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是懨懨的。
第二天早上我才裝模作樣的回他一條消息:不好意思,昨天太累不小心睡著了,早。
他的消息幾乎是立馬回過來:「沒關系,理解。」頓了頓又補充一條,「下次再累休息前都要記得跟我說一聲。」
「我昨天等了你很久。」
我笑了笑,不知道沈昱昨天在等我的時候,會不會想起,五年前那個卑微到塵埃里的南伊,是怎麼等他的。
不過也挺好,時隔五年,他終于和五年前的我,感同身受了。
我感到暢快。
6
我和沈昱第一次出現矛盾是復合后的第三個月。
其實也算不上矛盾。
就是有天快下班的時候,他給我發消息,說他會議還有十五分鐘。
他開完會過來接我。
我們約好了一起吃晚飯。
我看著那條微信,很客氣的回:「不用了,下班高峰期,比較堵,我自己過去好了。」
這樣的體貼和識趣。
Linda 從我后面路過,剛巧看到這一句,噗嗤一聲笑出來,說:「南伊,你這個戀愛談的,知道的知道是你男朋友,不知道還以為你是跟客戶吃飯呢,這樣的客氣。」
我笑了笑,沒說話。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復合后的情侶都像我和沈昱這個樣子。
親密不足,客氣有余。
我在那個餐廳等了半個多小時,他遲到了。
第三十五分鐘的時候我給他發了一條消息:我先走了。
我是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他道歉的電話的,他一向鎮定自若,解釋的話音里卻難得帶上兩分急促,不外乎是項目有兩個點定不下來,所以會議延遲。
頓了頓他跟我說:「南伊,我這就趕過去了。」
我打斷他的話,輕聲細語柔和的說:「沒關系,沈昱,我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等后面你有時間的時候我們再約。」
他頓了頓,似乎有些低落。
我不知道他低落什麼,我多麼善解人意和體貼啊。
他或許是低落我沒有像以前一樣等他。
或許在他的印象中,我怎麼能走呢?我就應該坐在那個餐廳里,等到他會議結束忙好過來,然后溫柔的對他微笑,說沒關系。
就像以前的南伊一樣。
我記得很久以前,那時候我剛和沈昱異地,有一次和輔導員請假去找沈昱,寒冬臘月的天,我在校門口等了他兩個小時。
打他的手機一直沒人接,但我不敢走,因為約好了,我怕他來的時候找不到我。
我等啊等,直到三個小時后才終于打通他的電話,他和舍友開黑整晚,忘記了和我的約定,睡過頭了。
當時是真的委屈和低落啊,手和腳凍得都沒有知覺,但那時候我們的感情已經出了一些問題。
所以我連生氣和責備都說不出口,因為知道自己沒有發火生氣的資本,他不會哄我。
我只能委屈的看著他,最重的話不過一句:沈昱,你怎麼能這樣。
當年的他是什麼反應來著?哦,他漫不經心的笑,語氣冷漠:「聯系不上我你自己走掉就好了,干嘛在校門口等,傻?」
我一番話堵在喉嚨里,只能怔怔的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大抵是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現在我如沈昱之前說的那樣走掉了,他反而和我道歉。
我是下樓倒垃圾的時候看見沈昱的。
他坐在我家樓棟下面的臺階上,白色襯衫,西裝搭在手腕上,就在那里坐著,神色怔忪,看起來好像已經坐很久了。
我有些驚訝,喊:「沈昱?」
他聞聲抬眸朝我望過來,劍眉星目,只是眉心微蹙,表情寂寥,像是含著滿腹的心事一樣。
他身邊放著花和包裝精美的禮盒。
我頓了頓,問他:「你在這里坐在干嘛?」
他看著我,眼神專注又認真,過一會兒,他才問我:「南伊,復合的時候我忘記問你,」他表情遲疑,難得有些躊躇,真奇怪,他從來不問沒有把握的事。
他這個人的性格,就是運籌帷幄,十拿九穩后才會行事,可如今他看著我,有些茫然一樣,他問我:「南伊,你還……你還愛我嗎?」
他目光深深的看著我,我張了張嘴,沒有回答出他這個問題。
這麼簡單的三個字,我沒有說出來。
在這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雖然恨他,但我還是喜歡他的。
不然我為什麼這些年都沒能忘記他。
可是在他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回答不上來。
7
我和沈昱陷入一種奇怪的境地。
就是心知肚明的兩個人維持著表面上的和諧,假裝相安無事,但我們都知道,其實回不去了。
我對和沈昱有關的所有東西都表現倦怠,但還好,那段時間繁忙的工作成了我很好的理由。
因為工作忙,所以可以推掉和他的約會,拒絕和他的吃飯,很晚才回他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