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浩洋憋著火,「我什麼時候拈花惹草了?」
他氣急敗壞地指著我。
「陳佳,我特地讓白佳慧來說清楚,今天當著同學的面,你給我句準話,到底還談不談了?」
我不覺低頭嘆了口氣,也笑出了聲。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我和安浩洋的關系發生了變化,他總是一副給我擺臺階的樣子。
可哪次真的是我錯了呢?
思及此,我緩緩地抬起頭來。
「我們分手了,安浩洋。」
他神情一滯,隨即臉色發白,卻是咬緊了牙關。
「行,非要跟我鬧到底是吧?你以為我還會像以前那麼求著你啊?」
我點了點頭,「千萬別求我。」
他一把踹開椅子,頭也不回地拉開門揚長而去。
包廂里寂靜了幾秒,沈夢提了酒站起來。
「來來來,熱鬧看完了該喝喝,該吃吃。」
很快,這段插曲被拋諸腦后,大家都開始敘舊。
聚會后,陸寧主動提出要送我。
我沒拒絕,我知道他一定有話跟我說。
果然,車子行駛出去不久。
他問我,「你和安浩洋真沒可能了?」
13
沒可能了。
陸寧苦笑了下,突然說他短暫閃婚了一段。
看我一臉詫異,他笑得釋然。
「閃婚閃離,她說我心里有別人,她不甘心做個替身。」
這話點到為止,我也沒往下問。
停頓片刻,他又問我,「是為了那個白佳慧?」
我搖了搖頭。
五年的感情,不是那麼輕易就結束的。
風從車窗外吹進來,我看著外面嗖然滑過的街景。
「那天晚上,看著他們的聊天記錄,我好像看到了另一個自己。」
安浩洋的吐槽里,我不修邊幅,經常發脾氣。
耐心很少,總是沉浸在沒完沒了的家務和計劃里。
衣服晾曬干了要疊好放進衣柜里,換季要清洗整理。
內衣襪子不能全一股腦地丟進去洗。
這些刻在我骨子里的生活習慣,全成了安浩洋看我的槽點。
他覺得束縛,而我覺得疲憊。
我看向陸寧,笑容里大概都帶著一絲倦怠。
「兩個生活格格不入的人,遲早會在柴米油鹽里磨掉感情。」
他安靜地聽著,許久才幽幽地開口。
「或許是愛的不夠吧,不然怎麼會不能為對方改變呢?」
我搖了搖頭,在和安浩洋的無數爭吵后我已經看到了答案。
「如果我討厭煙味,卻跟一個煙癮很重的人一起生活。」
「試圖讓他戒煙,倒不如和一個壓根不抽煙的人在一起。」
車子停穩,陸寧下來幫我拉開車門。
他像是考量再三,遲疑地問我。
「那你覺得我們是不是有機會呢?」
我輕笑了下,拍了拍他的肩。
「機會從來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顯然我們都沒準備好。」
14
沈夢后來問我,為什麼不能給陸寧個機會。
當時我正在研究新出的掃地機器人,隨口回她。
「當年都沒能在一起的人,現在也未必要在一起。」
我早忘了當初是什麼讓我沒接受他,也許是不夠愛,也許是別的。
而時過境遷,感情也不該是在熟人之間流轉的。
分手后,我好像重新找回了生活的存在感。
工作之余,和朋友見面約會,安排有趣的聚會。
不需要花時間去聽那些消磨我耐心的吐槽和抱怨。
關注的點都回到了自己身上。
除了遠在異地的父母三不五時地催我去認識新的人,一切都很美好。
變數發生在我們分手后的第四個月。
那天和平常一樣,我在沈夢家吃了頓火鍋。
回家已經半夜,樓道燈亮起來,安浩洋靠在墻上看向了我。
深夜來客滿臉胡子拉碴,衣服褲子皺巴巴。
腳邊還躺著一個紅藍塑膠袋,像是分手我幫他打包的其中一個。
我摸出鑰匙準備開門。
他突兀地開了口,「幾點了?你一個女孩子在外頭待到這麼晚?」
我沒作聲,開門往里走。
要關門的時候被他按住,他死死地盯著我。
「你就不問我為什麼來找你?」
我嗤笑了下,眼神上下打量著他。
「為什麼要問?我又不關心。」
他一噎,眼神里流露出一絲哀怨來。
「陳佳,你怎麼這麼狠?和我分手你一點都不難過的麼?」
我好笑地看著他。
「像你一樣發朋友圈才算難過麼?」
他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眼神一亮。
「你冷靜想想,我們也沒什麼原則性的矛盾對不對?」
我點點頭。
「我只是不愛你了。」
15
我好像從來沒有這麼平靜地跟他復盤過我們五年的生活。
「每一次你上過洗手間,我都要把滿是尿漬的馬桶蓋子放下來。」
無論我洗多少次沙發套,他都會滿身臭汗地躺上去。
「你從來都不做家務,卻會吐槽我除了上班就是在做家務。」
我從一個知情識趣的人變得平平無奇,還沒結婚已經變得居家。
安浩洋聽我絮絮地說完,反而神色放松了許多。
「這些都是小事情,大不了我改就是了。」
我笑了下,「不需要,你做你自己就好。」
我要關門,他死按著不撒手。
好一會兒才吞吞吐吐地說,「我被裁員了,陳佳我沒地方去了。
」
我一點也不意外。
他總是口頭上說著要努力,但工作的每一天都是混日子。
他吐槽領導吐槽同事,吐槽身邊每一個比他勤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