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她看了一眼睡得死沉的安浩洋。
幽幽地吐出一句來,「有時候還是得從自己身上找找問題。」
我手指發麻,一腳剎車踩到底。
白佳慧驚叫著朝前撲,臉磕在椅背上了。
安浩洋也恍恍惚惚睜開眼。
意識沒醒,但對我的吐槽已經成為語言記憶了。
「我就不該讓你來接,你開車還是開火車呢?」
白佳慧捂著臉,「沒事沒事,嫂子開車……挺帶勁兒的。」
話里的揶揄讓我忍不住看向她。
她斜倚在安浩洋的身上,眼里滿是挑釁。
另一只手還不住地拍著他的后背。
「嫂子你開慢點,安哥該吐了。」
我剛發動的車子又一次驟然地停下了。
安浩洋慌亂地拉開車門,身子往外伸,吐得昏天黑地。
4
熄火拔鑰匙,風兜頭吹過來我人也清醒多了。
看著在路邊哇哇大吐的安浩洋,我翻了翻白眼。
白佳慧一邊給他拍著背,一邊沖我說。
「嫂子,你抽點紙巾,再去前面買瓶水。」
本末倒置,仿佛我才是那個無關緊要的人。
看我站著沒動,她微微直起身來,仍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
「嫂子,我也不知道哪兒惹你了。」
「可是你有氣也別沖著白哥,他很不舒服,你記得回去給他熬點姜湯。」
她扯緊身上的外套,聲音可憐兮兮的。
「就不麻煩你送我了,我自己打車回家。」
她說著就要往路邊走,卻被安浩洋一把拽住了手。
「你一個女孩子晚上打車不安全。」
他撐著腿站起身來,把她往車里推。
沖著我的口氣卻是又冷又生硬。
「開車,誰知道你今天哪兒不對,從早上就找事。」
我站著沒動,只覺得眼眶有點發熱。
想不通,五年的時光是怎麼改變了安浩洋的。
那個捧著花來參加我畢業典禮的男人,連跟我合照都紅著臉。
拉著我走街串巷終于找到一套合適的房子,他緊張地睫毛顫動。
「陳佳,我發誓一定會在結婚前讓你買東西不用看價格。」
在我眼里,他一直是個樸素實際的男人。
原來,這些優點的另一面是如此不堪。
他沒少跟我吐槽他的領導愛搶功,動輒就給他穿小鞋。
也吐槽身邊的同事斤斤計較,胸無大志卻牛皮吹上天。
現在,他很少對我說這些了。
因為對他和白佳慧來說,我滿身都是槽點,2 個 G 都不夠。
安浩洋從車窗里探頭,「你愣著干嘛?上車啊。」
或許是看到我臉色很差,連看向他的眼神都充滿了陌生。
他愣了一下,重又拉開車門走到我面前來。
壓低了聲音,酒氣卻沖過來,「有事回去說行不,別讓我在外頭丟臉。」
他煩躁地撓了撓頭發,「嫌我早上話說的重了?我平時也這樣啊。」
是的,平時是這樣,這幾年都是這樣。
我越過他走過去拉開車門,不由分說地把白佳慧拽了出來。
然后在他們愕然的注視下,坐回車里,落鎖,發動。
我冷著眼看向安浩洋。
「謝謝你提醒了我,你一直都是這樣。」
他試圖要拉車門,「你什麼意思?」
我笑了笑。
「分手啊,不明顯麼?」
「在這?橋上?」
獵獵的風把他的頭發全吹到了一邊,那張戀愛肥的臉越發顯得油亮。
我點了點頭,笑得如釋重負。
「不好叫車,你們慢慢走,總會走到的。」
5
安浩洋回來的時候,已經凌晨兩點了。
他的酒醒透了,頭發也被汗浸透。
進門狠狠地剜了我一眼。
然后一邊開鞋柜,一邊嘟囔。
「真有你的,還真說走就走,你知道我走了多遠才打到車?」
很快,他的聲音和他的動作同時一滯。
「我拖鞋呢?」
我關掉了電視,放下抱枕走了過去。
越過他推開了門,指了指外面沿著墻角放的兩個紅藍塑膠袋。
「你的全部家當都在這了。」
他不可置信地探頭看了一眼,又看著我。
「干什麼?」
我輕笑,「分手了,請你搬出我家不過分吧?」
他的瞳孔急速放大,開口都有點結巴。
「陳佳你,你你瘋了麼?我沒答應啊。」
「不需要你答應,我單方面通知過了。」
我靠在門上,懶洋洋的。
「麻煩鑰匙放下,現在可以拎著你的袋子走了。」
他氣呼呼地一把拉上門,抓著我的手臂往里帶。
「你說說,又怎麼了?」
「就因為我早上氣不過躲出去了?還是因為我讓你來接?」
「你不樂意可以不來,來了又把人甩橋上。」
他還在習慣性地吐槽,「你知不知道我多沒面子?」
他說走了快有一個小時才攔到車。
因為繞路的緣故,送白佳慧又花了一個小時。
他越說越氣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你知道我現在有多累麼?好好的一個周末都讓你毀了。」
我被他拽著在一旁坐下,但心底靜謐得可怕。
以前和他朝夕相對,習慣成自然不覺得他煩。
現在他的每一句話我聽著都聒噪。
「安浩洋,我看到你是怎麼向白佳慧吐槽我了。」
6
雖然他臉紅脖子粗地控訴我侵犯他的隱私。
但還是被我一把推到了門外。
鑰匙也被一并拽下來,這讓他氣得拍了半天門。
當晚,他就迫不及待的在朋友圈昭告天下。
【五年的教訓,遠離情緒不穩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