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斂眸，一言不發走向他。

男人的手腳都被銬在桌上。

我居高臨下俯瞰他，只說了一句。

【我們可以公開審訊，全網直播。】

男人猛地抬頭，看我時，眼神里沒有震驚怕，只有最極致的瘋狂和興奮……

12

我查了他三年。

可以說，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兇手。

正如我想的那樣。

他自負又自卑。

出身不好，在家里也不被重視，憑著努力從小地方考來大城市，卻發現努力在家境面前不值一提。

好不容易有了編制，有了老婆，在整個城市扎根。

可是同事孤立他，老婆漠視她。

一次栽贓，直接失去了工作。

更可笑的是，丟工作那一天，他發現自己老婆出軌。

他開始不平衡，他覺得憤怒。

那些女人，都是當面一套背面一套。

13

開啟直播。

章原松了口。

他說，那些女生都坐過他的車，大半夜不回家，放干她們的血，是為了凈化她們。

三年前收手，是因為老婆懷孕流產。他覺得自己遭了報應，加上有幸存者，害怕了，才收手。

但是再度犯案，是因為他不久前得知，老婆是故意流了那個孩子，那個孩子，也不是自己的……

至于季晴。

【她挑釁我。】

章原說，眼神透著兇狠。

[我看著她像個蠢貨一樣自以為了解我的剖析我，自以為是，更可笑的是，她說她是側寫師，畫出了我的畫像，可是我出現在她面前，她根本認不出來……】

【還有三年前，她拿著我畫的那些少女畫像顯擺，太臟了，不配成為我的藝術品。]

這一下，全網震驚。

【什麼？三年前，季晴拿出的受害者畫像，不是靠自己推理側寫，而是是兇手畫的？】

【我聽說當年這事害得受害者跳樓自殺了!】

【聽說當年江云云一直積極配合警方提供線索，警方也盡全力保護她的隱私，可以說，要不是季晴的行為，兇手說不定三年前就已經伏法。】

一夜之間，季晴成為了過街老鼠，徹底消失在了大眾視野中。

14

慶功宴那一天，大家都喝高了。

小陳鄭重其事將我的筆記本還給我，一米九的大男孩，眼眶紅的跟兔子一樣。

【尼桑老師，我真的，真的非常感激你，讓我在有生之年，竟然……我……】

小陳沒說下去，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所有人都跟著起哄。

我收回筆記本。

酒過三巡，我走到了餐廳的露臺上看星星。

妹妹總是幻想著，人死了以后，就會變成星星在天生繼續守護著自己愛的人。

現在，她應該看到了。

看到了我履行了承諾。

兇手，真的已經繩之以法了。

我緬懷，察覺到一道怨毒的目光。

回頭。

是許久不見的季晴。

她戴著帽子掛著口罩，一身棒球服，要多低調多低調，可是看我的眼神卻恨得厲害。

我偏頭，朝她冷笑：【難得看你這麼低調。】

(是你！你是一步步引導我挑釁兇手，是你故意讓我看到筆記本，是你讓我被兇手注意到，都是你對不對！】

她拽下口罩，質問我。

【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你要這樣害我！]

【你明知道兇手的心理，卻故意誤導我！】

【你看不上我，但是我在國內，你在國外，并水不犯河水……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成了笑話！你滿意了！】

表情猙獰扭曲。

【這不是你該得的嗎？你認識，我是誰嗎？】

我語氣平靜。

她卻像是瘋了一樣，破口大罵：【國際犯罪大師又怎樣，像你這樣的人，才該被章原……】

她說著，突然頓住，緊接著像是想到了什麼，瞳孔放大，一步步往后踉蹌。

【你，你不是死了嗎？]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

可一條人命，卻遠不如她獲得的名譽重要。

我抬眸，冷聲說道：【我是她姐姐。】

知道了真相，季晴卻突然大笑起來：【原來，原來你是那賤人的姐姐。哈哈，那今天你就下去陪她吧！】

她舉著刀，突然朝我刺來。

但下一刻，她便被踢飛出去。

莫隊帶人及時趕到，將季晴控制住。

我沉默著站直了身體，兀自越過。

【莫隊，你欠我妹妹的，是一句對不起。】

16

第二天，莫清寒引咎辭職。

他上報了三年前因保管不當，泄露案件信息給季晴，導致受害者江云云自殺的事情。

為此，他愿為此負全責。

他辭職的那一天，我坐上了離開華國的飛機。

我手機里躺著一條短信。

是陌生號碼發來的。

內容只有三個字。

【對不起。】

我沒有回。

打開了電腦，我看著屏幕里那個文件夾，指尖滑動操控屏，將它放進了垃圾回收站。

而后，我的視線移回主屏上的少女。

妹妹，三年前你就知道了吧?

不過你善良不計較，可是姐姐不能看著你受委屈。

有些東西，雖遲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