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冬至,你個沒良心的,我都死了,你還不放過我!」
宋韻韻的長發飛舞,朝我怒吼著,她沒攻擊我,但掐人的力度更重了些。
我理直氣不壯地勸道:「我不刻了,你冷靜冷靜,把人放下,要報仇你也找殺你的人啊!」
宋韻韻偏過頭,眼睛染上了猩紅的血色。
李警官在半空中,艱難地擠出幾個字:「徐小姐,還要多久啊……」
我頓時緊張得有些手抖。
「快了快了,你再堅持堅持!」
我一邊說著,一邊求救似的看向薛潛,拜托他轉移宋韻韻的注意力,好拖延時間。
9
薛潛靈機一動,想到了辦法。
能有效安慰別人的方式,就是找個比他更慘的。
薛潛雖然還沒什麼辦案經驗,但平時他聽得多。
他從幼童虐殺案,講到奸殺案。
一向心軟的宋韻韻,很快就流下同情的淚水,眼神也逐漸恢復了清明。
「所以那麼小的孩子,被變態活生生掏出了心臟?他最后還對著尸體干出那種畜生不如的事情?好慘啊,比我還要慘嗚嗚嗚!」
她崩潰大哭,手勁一松,李警官一屁股摔到地上,五官痛得皺在了一起,不過好歹是得救了。
我完成最后一步繞線打結,抹了把額頭的冷汗,暫時放下了心。
宋韻韻羞愧地跟李警官道歉。
李警官撐著腰,欲哭無淚。
「我這把老骨頭,差點沒活到退休!」
薛潛自豪地挺起胸,邀功道:「師父,這波你沒事,全靠你徒弟我,所以有獎勵嗎?」
結果,他成功得到了來自李警官的死亡凝視。
遺體完整拼接后,肉體靈魂合一,點燃草藥和香料混合而成的特制香薰,便可以凈化宋韻韻的怨氣。
白色的煙霧繚繞,宋韻韻的神情逐漸變得平和,腳下的紅色霧氣也跟著漸漸散去了。
10
為了驗證我和宋韻韻所看見的記憶具有一致性,李警官特意將我們隔開,分別詢問起案發時的種種細節。
他將我們的證詞進行了對比和分析,發現兩者之間的吻合度非常高。
一時間,對我的欣賞達到了頂峰。
我們總結了一番,開始復盤得到的信息。
薛潛拿著筆記,若有所思道:「兇手在行兇時提到了,殺豬放血可以讓豬肉保存得更久一些,其實殺人也是!你們說,這會不會跟他的職業有關?」
李警官點點頭:「能這麼了解的,犯人很有可能是養豬戶,或者殺豬匠,我們重點摸排這兩個。」
宋韻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補充道:「我那時候聽見了汽笛聲,但我怕是臨死前的幻覺,就沒告訴你們……你們看看這條線索能用嗎?」
李警官和薛潛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將目標鎖定在海邊。
適合犯案的地方,一定是人煙稀少的,而 A 市臨海的某地,恰好有一座廢棄的肉類加工廠。
11
加工廠外的大門,銹跡斑斑年久失修,卻有把嶄新的鎖。
這里顯然有人常來。
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們只能悄悄潛入。
好在圍墻不高,我踩著薛潛的背,很輕松地就翻了進去。
眼前三層的大樓,加上院子里平房的墻壁上,全都長滿了爬山虎,有種讓人毛骨悚然的陰森感。
我們挨個房間進行了探查,所過之處都沒有異常。
薛潛不禁犯起嘀咕。
「這快找遍了,什麼都沒有啊,我們不會想錯了吧?」
李警官和藹地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年輕人,還是太沉不住氣了,去看完三樓再說!」
事實證明,我們的方向沒錯。
我們剛到三樓樓梯口,一股濃重的腐臭味,迎面就撲向了鼻端。
往上走去,只見寬敞的破敗廠房中間,竟然有一塊殺豬用的案板,桌面上散亂著刀具,周圍還有一大片干涸的血跡。
宋韻韻捏緊我的手,我側頭順著她的視線望去,映入眼簾的是她生命最后時刻,看見的那片屋頂。
我們頓時確定了,這里就是她遇害的地方!
李警官當機立斷,立刻向警隊報告情況,請求增援。
12
人的痕跡越多,對案發現場的破壞就越大。
我們不敢亂動,正準備下樓等,一個五六歲年紀,身穿粉色連衣裙的小女孩,急匆匆地從墻面穿了進來。
「哥哥姐姐們,這里很危險的,你們快走!」
她喊完這句話,沒等我們有反應,又沮喪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對了,我又忘了,沒人能聽見童童說話。」
這麼小的孩子,竟然死了……
我壓低聲音,盡量溫柔地叫她的名字。
「童童,這里為什麼有危險呀?」
小朋友欣喜又驚恐地抬頭望向我。
「姐姐,你看得見我?」
我「嗯」了聲,指著在場的幾個人說:「不只是我,我們全都能看見你。」
童童愣了幾秒,她指著宋韻韻說道:「咦,你不就是前幾天被壞叔叔殺掉的那個姐姐嗎?」
宋韻韻瞪大眼睛,滿臉震驚。
我跟李警官還有薛潛互相看了一眼,紛紛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宋韻韻迫不及待地問:「童童,那你知道,是誰殺的我嗎?」
13
童童的鄰居是個屠戶。
他趁著童童的父母不在,將她誘騙回家迷暈后,帶到了這里殺害。
她的尸體就埋在加工廠院子中,死法和宋韻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