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體整理師只能修復表面的東西,本質上和我們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不過,這些警察沒必要知道,我順著薛潛的話應了兩聲,算是贊同了。
李警官目光如炬,盤問起案件的細節。
「徐冬至,你大半夜直奔江邊,在尸體被肢解,沒有任何面部信息的情況下,說受害人是你的閨密,這種奇怪的行為,你能解釋一下嗎?」
這件事任誰聽說都會覺得可疑。
李警官是辦案多年的老手,兇手賊喊捉賊的事,他見得很多。
因此,在沒有確定是否有作案時間和作案動機前,我不可避免地成了本案的嫌疑人。
告訴警察我能看見鬼,似乎有點扯。
我思索了片刻,換了個稍微婉轉的方式道:「如果我說,我是做夢夢到的,你們相信嗎?」
李警官氣極反笑:「當然不信。」
3
尸塊和宋韻韻的 DNA 信息吻合,法醫推斷她的死亡時間是在前天晚上七點左右。
我那時在一位客戶家做法事,有足夠的不在場證明。
加上,我和宋韻韻相識十年,沒鬧過矛盾,更沒有金錢糾紛,我很快就被排除了嫌疑。
李警官對我的態度和善許多。
只是他對我夢見宋韻韻尸體所在地的事,還抱有很深的疑慮。
我嘆了口氣,滿是遺憾地看向他。
「李警官,我聽說韻韻的案子,和最近幾年的連環殺人案的作案手法相似,可時間那麼久了,你們都沒有抓住兇手。要是你們能早點抓住兇手就好了,這樣韻韻就不會死了。」
李警官眼神復雜:「徐小姐,你怎麼知道宋韻韻的案子,跟連環殺人案有關?」
我將隨身攜帶的名片遞給他,繼續道:「我不僅知道這些,我還知道,你們這次在現場沒有提取到任何可用的線索。李警官,你們也不希望再有下一個受害者出現吧,科學的盡頭是玄學,說不定找我做一次夢有用呢!」
李警官看我的眼神中多了幾分警惕。
「徐小姐,你這是買通我們的內部人員,得到的消息?」
宋韻韻在警局到處飄著,案件的進程,都是她聽到告訴我的。
只有警方主動,我才能參與到案子中,這也是我私下把名片交給李警官,暗示他找我的原因。
我哭笑不得,連忙否認:
「您誤會了!案子結束前,你們不能隨意透露辦案過程,您放心我不敢知法犯法的。ŦűṰù」
李警官沉思了片刻,開口道:「所以,請你幫忙的報酬是什麼?」
宋韻韻的厲鬼化程度,會隨著時間加深,我能慢慢等待一個真相,可沒有肉體支撐的她不行。
我雖然可以通過縫尸幫她凈化靈魂,但要是想獲得往生,她要化解心中執念,盡快投胎才好。
我指著警局墻面的「公平」二字說道:
「我不需要報酬,我只是想和你們一起,盡快將兇手繩之以法,替死者申冤。」
4
連環殺人案再次出現的消息,在 A 市流傳開來。
人們都擔心自己會成為下一個目標,一時間人心惶惶。
警方的壓力也隨之增大。
在宋韻韻死后的第五天,我終于等到了李警官的消息。
他這次來,是為了請我幫忙,以及通知我取回宋韻韻尸體安葬的事。
李警官開門見山。
「徐小姐,我們選擇相信你!」
他特意向上級申請,讓我協助破案,我得以知道案件的所有細節。
薛潛遞給我卷宗,我一邊翻看,一邊聽他講述連環殺人案的情況。
「徐小姐,我們已知的八起案件發生的時間多在晚上,死者有男有女,女性生前均沒有遭受侵犯,甚至連財物都沒有丟失。
「死者的年齡上至 70 下到 18,并沒有規律,但他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被迷暈后割破喉嚨,失血過多致死,再被分尸。」
宋韻韻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滿臉驚恐:「不為錢色,這個變態難道是隨機報復社會?」
無規律地殺人,不是特殊的癖好。
這無疑給辦案,埋下了難度。
我不贊同道:「這顯然說不通,兇手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殺人,必然是了解過周邊環境的。」
5
運送尸體,一定會用到車輛,但警方沿著周圍的監控排查,卻沒有看到可疑的對象。
宋韻韻垂頭喪氣地看著我。
「冬至,你說我會不會永遠都不知道是誰殺了我啊?」
宋韻韻孤身一人,好不容易考上大學,找到好工作。
結果還沒過上幾天幸福日子,就被殘忍地殺害了。
老天爺有時候,真的很不公平。
我憐愛地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她道:「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更何況,不是還有我在嗎?」
風過留聲,雁過留痕。
等我縫起她的尸體,找回她死去那天的記憶,就一定能找到有用的線索。
我們倆說著話,一時間忘記還有其他人在。
薛潛打量著古色古香的房間,眼中滿是恐懼:「徐小姐,你……你剛才不會是在跟鬼說話吧?」
李警官不愧是老刑警,雖然吃驚,但面色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他抵了抵薛潛,呵止道:「小薛,不該問的別問!」
對著空氣講話是挺奇怪的。
這樣想著,我便起身去沾了點最近好不容易收集來的牛眼淚,涂在了他們倆的眼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