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后,他恢復了記憶,變回了以前那個高高在上的賀總。
當然,賀總恢復記憶的時間點不大好。
——前天晚上,這人喝了點酒撒嬌死活要和我睡一塊。
我被纏得煩了,一人一床被子警告他安分。
于是第二天,穿著草莓熊睡衣的賀總一臉茫然地從我的雙人大床上醒來,好半天才從「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做什麼」的人生思考中回過神來。
「沈舒,我覺得我們現在應該冷靜一下。」
我剛醒來,就看到賀喻臉上帶著從未有過的凝重。
他沉聲。
只是在注意到我起身時下滑的被子時,又忍不住像被刺了下,下意識移開了目光。
黑色碎發下的耳垂紅得快要滴血。
我「嘖」了聲,抬手揉了揉頭發:「恢復記憶了?」
——失憶的賀大傻可不會叫我「沈舒」這種生疏的稱呼。
賀喻「嗯」了聲。
他面色沉著地打算起身,卻在注意到自己身上穿的草莓熊睡衣時,身子瞬間僵直。
「這可是你最喜歡的一套。」我忍著笑意,語氣多了幾分打趣,「衣柜里還有幾套,賀總要不要去挑挑?」
失憶了的賀喻有著一顆純粹的少女心。
「不用。」
賀喻好半天才憋出這兩個字來。
他深吸氣,扭頭看向我,神色幽深莫名:「沈舒,我不記得之前發生過的事情了。」
我下床的腳一頓。
12.
據賀喻說,恢復了的記憶停留在出車禍那天。
賀瀾下意識看向我,眼神中是遮掩不住的擔憂。
「我們訂婚了,安薔懷孕來找你負責——」
我言簡意賅地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和賀喻說了一遍,抬眸看向他,語氣冷靜:「賀家和沈家的聯姻不可能取消的,安薔這件事必須解決。
」
「我明白。」賀喻微微頷首。
他坐在我對面,模樣矜貴又帶著一絲疏離。
——是我應該熟悉的賀喻原本有的樣子。
賀瀾有些著急地想要張嘴說什麼,卻被賀喻打斷:
「賀瀾,你等會和張媽說一聲,讓她把我衣柜里的那些衣服都整理一遍。以及……」他頓了下,語氣多了幾分無奈,「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書也都拿出去。」
賀瀾訥訥地應了一聲好,但目光不住地落在我身上。
我沒理會,只是安靜地打量著面前的賀喻,心里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
「沈總。」
「嗯?」我懶懶地應了聲,心想著等會要想著法子讓賀喻這廝看看他失憶這階段干的蠢事。
結果下一秒我就聽到這人的一聲「抱歉」。
我驚詫地抬頭,卻撞入賀喻眼底一片坦蕩。
「我聽賀瀾說,之前對你多有冒犯,還希望沈總能見諒。」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在最大范圍內給予沈總想要的補償。」
「哥!」賀瀾急得連忙叫了他一聲。
賀喻沒理會,臉上的愧疚神色恰到好處。
于是我揚起一抹燦爛的笑容,一字一頓:
「見諒個屁!」
賀喻詫異了幾秒,又很快恢復到先前平靜的樣子。
「沈總不原諒的話也沒關系,我可以當是抵了沈總在我失憶期間做過的那些出格的事情。」
「出格的事情?」我被賀喻這話氣笑,「賀喻你什麼意思?」
「依沈總的性子,難道不會趁著我失憶的時候落井下石?」
賀喻偏頭,眼底是單純的疑惑
他頓了下,從容不迫:「如果沒有的話,那或許是我對沈總有些誤會了。」
話雖這麼說,可賀喻卻明顯是一副不信的樣子。
賀瀾已經偷偷溜出去了,房間里只剩下我和賀喻兩個人。
于是我干脆利落地掏出手機,打開視頻,放大音量。
視頻里播放的是那天賀喻舉著攝像機錄下來的場景——
「……我有個朋友……絕對不會發生和他一樣的事情!」
當時的賀喻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還特地把攝像機給了我,讓我懟著他那張俊臉拍。
視頻播放完畢,我看著賀喻那張黑沉到快要滴出墨汁的臉,語氣感慨:
「賀總,這波改行跳預言家了?」
13.
過分挑釁的后果就是,自那天后「預言家」賀喻就有意無意地避開和我的接觸。
我主動找了兩三次都沒見到面后,索性也就不去管他了。
賀喻恢復又失憶的事情自然是沒有瞞過我爸媽。尤其是自得知賀喻恢復記憶后,安薔還頻頻去找他。
隔天老人家就把我叫了過去,開門見山:「你現在對賀喻是什麼態度?」
雖然說賀家和沈家是商業聯姻,但是前段時間我和賀喻和諧相處的場景還是這兩位老人家樂于見到的。
「以前什麼態度,現在就什麼態度。」
我給了個模糊不清的回復。
我爸愣了愣,半晌后嘆氣拍著我的肩膀:「你有分寸就好。我沈家的女兒,不輸給任何一個人。」
「我知道的,爸。」
沈家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但最后只有女兒成了沈家的繼承人。
我朝著我爸笑了笑,心里卻盤算起來之后的計劃。
賀喻跟我說,他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偷偷記下了我們很多的相處片段。
可他卻不肯告訴我他把這些視頻存放在哪里了,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有時候被我問急了,就紅著耳朵大著膽子親我一口,借此轉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