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我就想這麼做了。
忽然砰的一聲,北邊屋子有玻璃碎了。
李牧澤也松開了唇。
只聽鄰居喊他:「我孫子踢球砸到你家玻璃了,牧澤你在家嗎,明天我找人幫你修啊。」
窸窣聲音伴隨著教訓小孩的罵聲漸行漸遠。
我忍不住笑了下,李牧澤也笑。
四目相對,他指腹摩擦了瞬我的臉頰,再次湊近吻了下來。
肩膀掛著的襯衫搖搖欲墜,他索性摘下鋪在桌面上,握著腰將我抱坐上去。
屋外徹底陷入漆黑。
下雨了。
明天是個好天氣。
43
蕭麗女兒的滿月宴在自己飯店辦的。
已經入秋了。
我還是穿著長裙,被李牧澤拉著加了件外套。
他彎著肩認真地給我扣好扣子。
我忍不住道:「哥,我不是小孩了。」
只是說完被門口地毯絆了一下。
李牧澤扶了下我的手臂,牽唇:「就這還不是小孩?」
我笑:「快出發吧,蕭麗要等急了。」
李牧澤嗯了聲,手搭在門把手上,沒幾秒,轉身牽上我的手。
「走吧。」
他的掌心有些薄繭,牢牢地包裹著我的指尖。
轉而十指相扣。
五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用五年的時間讓彼此去確定,去釋懷,如今終于如愿以償。
……
來了十幾桌客人,還有以前的高中同學。
聊了好一會兒。
李牧澤跟我不在一桌,中途被朋友喊出去抽煙,他過來告訴我一聲。
「這帥哥誰啊,看著好眼熟。」
有人大腿一拍:「是不是高中經常送你上下學的那個?好啊,姜晚,你早戀!怪不得我給你寫情書,你讓我滾呢。」
「……」
你一言我一語,李牧澤笑了笑,沒反駁,任由調侃,揉了揉我的頭發:「少喝點酒。
」
待人走后,八卦還沒結束。
我端起酒杯,有些不好意思:「不說這個了,喝酒。」
也就兩杯的工夫,我忽然覺得腦袋疼。
直到結束,走到門口, 又撞見剛剛的同學。
也喝了不少,大著舌頭道:「你倆談到現在真不容易啊, 什麼時候結婚?」
一旁蕭麗在送客, 跟著壞笑:「是啊, 我們等著喝喜酒呢。」
「……」
44
李牧澤沒喝酒, 扶著我上車,又繞到駕駛位。
我迷迷糊糊睡了一覺, 醒來車已經停下,腿上蓋著他的外套。
隔著樹木,遠遠地能望見家。
李牧澤發現我醒了,側身幫我解安全帶。
抬手將我碎發撩開, 溫聲:「還能走嗎。」
周圍寂靜無聲。
我看著他低斂的眉眼,唇動了動:「哥,你想嗎。」
他姿勢沒變,點頭:「明天去看看戒指。」
座椅后調。
我輕輕地跨坐到他身上,頭埋在他的頸窩,呼吸灑落。
「我是問你想不想這個。」
李牧澤顯然沒料到, 僵著身子。
「姜晚,你喝醉了。」
我搖頭, 腰沉了下。
李牧澤眸色輕怔:「別亂動。」
我抬頭,柔柔地看著他。
氣息纏繞著,狹小空間,只聽心跳不規律地起伏。
李牧澤喉結滾了一瞬,不再忍。
按著我的腰,吻了過來。
后背拉鏈被雙有力的手緩緩拉下。
月光暗淡, 滌蕩激烈。
喘息間,我問他:「哥, 你是不是著急結婚了。」
他額頭有了些薄汗, 咬著我的唇,啞聲:「早晚, 不都是你。」
或早或晚,他想著的,只有一個人。
夜深了。
車內終于歸于平靜。
李牧澤沒顧著自己,先給俯身過來我整理好衣服,對上視線,他啄了下我的唇角:「看什麼。」
我紅了耳朵:「也不知道害臊。」
李牧澤聽笑了:「剛剛是誰不害臊?」
這下我臉頰脖頸都紅了,推了推他, 小聲:「這回好像真走不了……」
45
我再次趴在他的肩上。
他背著我, 慢慢往家里走。
這條長巷,似乎永遠都沒有盡頭。
卻有人一直停留在原地, 等我回頭。
不遠處, 傳來一陣音樂聲。
虛無縹緲。
是這麼唱的。
「知道你也一樣不善于表白。
「想象你的相愛編織的謊言懈怠。
「甜美鏡頭竟也落花一樣飄落下來。
「從此我的生命變成了塵埃。」
我收緊手臂:「哥,我們去旅游吧,想去哪?」
李牧澤側頭蹭了蹭我的臉。
路邊樹枝搖曳。
兩人影子緊緊交疊在一起。
他說:「都行,你在就行。」
有風吹來。
我忽然記起那些呆坐在窗口寫作業的夏季。
李牧澤在身后喊, 姜晚,過來吃飯。
回頭想想,在確切感到幸福時。
在義無反顧要克制要放肆時。
在心疼時。
在付出仍覺得虧欠時。
我忽然有些想哭。
——這世間有很多種活法。
最容易的活法,就是為了別人而活。
如果世界上有個人, 恰好為你而活。
那麼,日子再苦,也像地瓜一樣甜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