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下又一下拍著我的背，反復問我有沒有受傷，有沒有哪里疼。

我仰起臉看著面前的顧行，才發現他早就不是過去那個小不點了。

「顧行，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想你，就來了。」

大男孩依舊還是那麼直白，但顧行也很容易臉紅。

說完這句話后，他又馬上低下了頭。

回去的路上，顧行猶豫了很久，才告訴我下周六是他的生日。

他小聲問我：「你能不能來？」

「記得提前把地址發給我。」

沒想到我會爽快答應的顧行，臉上立刻揚起一抹笑容。

我笑著問他：「嗯，需要我以什麼身份來？」

顧行怔了怔，說道：「以女朋友的身份，可以嗎？」

10

顧行生日那天，我因為路上堵車耽誤了一會。

等我趕到酒吧的時候，顧行正被一群人起哄，接受他面前那個女生的「交杯酒」邀請。

「抱歉，女朋友不讓。」他沒有接，甚至連看都沒有看那個女生一眼。

「顧行，我都打聽過了。你在我們學校別說女朋友，就連異性朋友都沒有吧？」女生臉上化著淡妝，穿著緊身背心和牛仔短裙。整個人看起來高挑又時尚。

她應該就是秦擁說的那位攻勢很猛的學姐吧。

她今天一副勢必要拿下獵物的樣子，端著酒杯在顧行身旁坐了下來。

整個人幾乎快貼到顧行身上：「顧行，我每天都在表白墻說一遍『我愛你』，說得都累了。你什麼時候才能注意到我呢？」

說完，她的手居然還想去摸顧行的臉。

我忍無可忍，心中莫名涌出一股酸澀。

于是夾著嗓音喊一聲「寶貝」。

這一喊，嚇得我那正在和他舍友打王者的弟弟渾身一顫。

他連手上操作都忘了，抬著頭呆呆地看著我。

我一襲一字肩連衣裙配細高跟，姿態優雅地徑直走進來。

懷里的紅玫瑰和限量版游戲手辦成功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注意。

「我去，秦擁，你姐姐今天好漂亮啊。」

「難怪顧行會為了姐姐守身如玉……」

我還想再聽幾聲顧行同學的夸獎呢，就被我弟弟的公鴨嗓打斷了：「那得看這位是誰的姐啊？親弟弟長得這麼帥，姐姐能不漂亮嗎？」

我瞪了弟弟一眼。

秦擁朝我豎了一個大拇指：「我姐 yyds，沖！」

我走到顧行的面前，朝他身邊的女生揚起一抹笑容：「這位妹妹，我家寶貝不喝酒的，他胃不好。」

「你不會就是顧行的女朋友吧？你……」她打量了我一下，似乎找不出什麼可以回懟我的地方。

最后只好用她唯一的優勢來壓我：「你年紀比他大吧。」

我毫不介意地笑了笑：「是玫瑰又何必在意花期？」

我將手里的玫瑰花遞給顧行，他今天穿了一件清冷白襯衫，和紅玫瑰莫名絕配。

我彎腰在他臉頰親了一下，顧行他臉上的淡漠頃刻化成了溫柔，他看著我的目光迷蒙，甚至帶了點水霧。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對不起，我遲到了。」我沖他笑道，「但我向你保證，今后你每一年的生日我都不會缺席。」

顧行眸光微震，眼尾漸漸紅了。

在一片驚呼中，他將我拉到腿上，以花束遮擋，低頭吻我。

我撿走他頭發上一片花瓣，笑著問他：「顧行，我家花園里的玫瑰開了。你想不想去看看？」

顧行的視線落在我的唇上，掩在領口下的喉結微微滾動。

他紅著臉湊近我耳邊：「那今晚可以嗎？」

顧行番外：

第一次見到秦吻時，我還小。

她從光里走出來，而我置身泥濘。

她趕走了那群霸凌我的男生，還替我擦去臉上的污泥。

她的衣袖很白，身上帶著一種溫暖的玫瑰香氣。

當她問我要不要陪我去找教官時，我倉皇逃走了。

因為我的事，不想牽連其他人，尤其是她。

但后來，在營地里我經常都會見到她的身影。

她穿迷彩服也好看，筆直的背脊，高高的馬尾，不論是站軍姿還是長跑，她都英姿颯爽得像個女英雄。

漸漸地我發現，其實不是她總要出現在我面前，而是我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總在人群中尋找她。

但那時，我還不懂什麼是愛情。

我把這種感情稱之為「崇拜」。

我偷偷報復了夏令營里那群一直欺壓我的人，但這件事好像也被那個姐姐知道了。

她選擇了幫我保密，我送了她一袋巧克力。

那晚我來不及看清楚她臉上的表情，就跑掉了。

因為我生怕她會責怪我那種幼稚的行為。

但是她沒有，她溫柔地對我說：「被欺負了要反擊，但更要學會保護自己。」

后來，我的事還是牽連到了姐姐。

更糟的是她為了保護我，還受了傷。

看著她雪白的額角不斷地滴下猩紅的血，那一刻我真的怕了。

我怕得渾身冰冷，直到她被送上救護車，我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盡一樣。

我才想起，自己的胸口也在流血。

我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在她懷里，真好。

之后，我被家人轉去了市醫院治療。痊愈后我向母親打聽了她所在的大學。

我偷偷去過幾次她的學校，看過她。

但都隔著很遠的距離, 即使是這樣，我還是很高興。